“这．．．．．．，哼！”
程家仁无言以对，嗤之以鼻道。
“咦，这两根柱子上，居然还题写着七绝一首呢：‘莫因荤素论僧身，不以黑白善恶分’；”
柯芙蓉左右张望着，转来转去地咏读完了两根柱子上的题诗，又对着程家仁，讽刺有加地哂笑说道：“‘多少匪徒仍好汉，眼前香客尽食人’．．．．．．嗯，好诗啊，好诗！没想到如此简陋的破庙之内，竟有这等精妙绝伦的智慧之作——你觉得呢，程大侠？？”
“柯门主，你今夜到底有何吩咐？！”
程家仁面色一红，万分不耐道。
“吩咐没有，索命之意，却有几分。”
柯芙蓉略歪螓首，微微一笑道。
“程某之命，任．．．．．．”
程家仁颇有解脱之意地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儿泛起了一丝释然的笑意道。但一言未尽，便已和程文玉二人，同时浑身无力地软软栽倒在地。
“欸～，程大侠，你别这么心急嘛！你们的命，谁留、谁丧，咱们马上便见分晓。”
柯芙蓉撤开了程文玉颈间的佩帛，缓步上前，一脚将程家仁踢得掉转了个跟头，使其和程文玉、李丹凤面面相觑，俯首笑道：“丹凤妹妹，你也别闭着眼装死了——你醒过来，也有一会儿了吧？怎么，这个世界在你的心中，就这么丑陋、邪恶，不值得你睁眼一看吗？”
“凤妹，你没事吧？！”
程文玉担心地看向李丹凤说道。
李丹凤却仍然死人一般地躺着，两眼紧闭，一动不动。
“好吧，不看就不看——丹凤妹妹的小性子，本门主可没有本事拗得过。”
柯芙蓉不以为意地掩唇一笑道：“也是，地狱本在人心，活着便如修罗场，你不想看，那就不看吧！！现在，你们三个人都中了我之前在蜡烛里所下的‘有眼无珠’之毒，若无解药，死相之惨，自不待言．．．．．．”
“哼，下毒、下毒，除了下毒，还是下毒。”
程家仁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声若蚊虫一般地苦笑说道：“柯芙蓉，你还有更新鲜一点儿的招数儿吗？”
“哼，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柯芙蓉则报之以甜甜一笑道：“招数儿再老，管用就行！再说哪一回，我也没有落了俗套哇？比如这一回，你们三个人中毒，我却只想葬送其中一个人的性命，但这个倒霉蛋儿具体是谁，就要由你们自己来定了。”
柯芙蓉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两粒丸药，随手扔在了地上，咯咯娇笑道：“来吧，你们勉强爬动的力气，还是有的——这两粒儿解药，先到者先得，后到者不得！”
柯芙蓉的话音刚落，程文玉便眼珠儿一转，拼命爬向了那两粒儿解药，但程家仁和李丹凤，却不约而同地毫无反应。
“哦？！有趣、有趣，这一下儿，就更有趣了！”
柯芙蓉满面兴奋之色地拍手欢笑道：“且让咱们拭目以待，程少侠究竟是选择让谁和他一起活下来呢？是恩重如山的父亲，还是海誓山盟的爱侣？！期待呀，期待！”
“呃、呃．．．．．．”
程文玉好不容易才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爬到了解药旁，抬手捡起了一粒儿解药，只累得直喘粗气道。
“毫无疑问，”
柯芙蓉兴致勃勃地笑道：“这一粒儿，是他自己要吃的——且看他下一粒儿，是会送给谁人服用呢？？”
谁知，手握解药的程文玉，却并没有自己当场吃下，而是继续满头大汗地，挣扎着爬到了李丹凤的身边，强行掰开她的嘴唇，喂入解药，低声嘶吼道：“凤妹，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啊！！”
“玉郎！你、你为什么．．．．．．？！”
李丹凤大出意料地睁开了双眼，略显呆滞地看向他道。
“还能是为什么，”
程文玉貌似用完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地，缓缓趴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声若游丝道：“因为，我不能没有你啊，凤妹！”
“玉郎！”
“文玉！”
李丹凤和程家仁见状，同时低声“狂呼”道。而程家仁更是竭力爬向了，剩下的那粒儿唯一的解药。
“啊？！这．．．．．．”
柯芙蓉先是大为不解，后又颔首笑道：“嗯，精彩、精彩啊，程少侠！好手段，好心计呀！”
“文玉，快吃了它，快！”
很快，程家仁如同程文玉对待李丹凤一样，强行喂他吃下了最后的一粒儿解药道。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柯芙蓉冷眼斜睨着程文玉的装死之状，摇头笑叹道：“程大侠，你明知他．．．．．．”
“柯门主！口下留德，胜造七级浮屠哇！！”
程家仁猛然扭头，目瞪如铃道。
“好吧，算了！”
柯芙蓉见了，忽有所动，果真不再说三道四，只是轻声苦笑道：“无论如何，你这个父亲，总归是称职的．．．．．．”
“丹凤小姐，”
程家仁回过头去，不再低头看向程文玉，但只对着李丹凤，诚挚地说道：“请你余生，切莫忘记文玉今日的抉择，好好儿地善待于他——他自幼丧母，很是可怜的．．．．．．”话音未落，头已垂下，气息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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