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冬日的暖阳慵懒地洒下，王大爷惬意地躺在躺椅上，微微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那孩子确实善良，只是啊…… 她对人心的险恶了解得太少了。”
老爷子坐在一旁，轻抿了一口热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说话。
“小安也是，明明知道自家媳妇头一回下乡，这么做不太妥当，还由着她任性胡来。” 王大爷轻轻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些许责备。
老爷子咧开嘴，笑容愈发明显：“媳妇不就是用来疼的嘛，再说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有咱们几个老家伙盯着，那些小毛孩子还能翻天不成。”
“看来你对你这孙媳妇很满意啊。”王大爷笑着打趣道。
老爷子大笑：”又漂亮又乖还善良懂事，要是你，你不满意?”
王大爷气得直哼哼：”你就得瑟吧，当年部队里最漂亮的婉玉被你抢走，现在这么好的女娃又被你孙子抢走，改天我就去看看你老许家祖坟到底往哪开，怎么好事都落在你家头上。”
老爷子笑而不语。
这时，一脸惊慌的苏韵清咚咚咚的跑了回来：”爷爷，王大爷，等等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说完，苏韵清就慌慌张张跑回屋了。
两个老人对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多久，村口呼啦啦的跑来了一帮子人，为首的是个身材粗壮的大汉，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头上还肿起了一个大包，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大声叫嚷着：”人呢?人跑哪去了?!”
王大爷皱着眉头站起身：”南子，怎么回事?”
被叫做南子的大汉捂着头上的肿包，满脸委屈：”刚刚我们在村口杀年猪，结果小安他媳妇来看了，我想说这城里的女娃应该是第一次看杀猪，就让她靠近点瞧，开开眼界。"
"结果我刚要拿刀捅下去，小安他媳妇突然冲了出来，拿根棍子邦邦几下，直接把我们全给撂倒了，她一边叫一边跑，猪也跑了!!”
两个老人一脸错愕。
刚好在这时回来的许安就去里屋把躲在衣柜里ㄉ苏韵清叫了出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苏韵清躲在老爷子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南子他们，小小声的道：”那只猪叫得好惨，太可怜了……”
南子一脸悲愤的看着苏韵清。
不是，大妹子，对猪你心软下不去手，可打我的时候，下手咋就那么狠呢???
……
隔天下午，陈老石跟他老婆带着钱找上门来了。
他们是来还钱的。
老实的陈老石知道苏韵清说是买牛，其实就是在帮他们，他陈老石觉得那10万块他们收不了，烫手。
他陈老石可以因为没钱治病而死去，下葬时用最简陋的棺材也无所谓，但是这个人情，他们不能欠。
但是他们连门都还没进，在院子就被老爷子拦了下来。
“说好了这钱是买牛的，别废话那么多。拿着钱去医院，把身体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老爷子抽着烟，声音平平淡淡的，说话语气也不严厉，偏偏就有种让人忍不住想服从的感觉。
陈老石的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苏韵清这才发现，平日里总是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爷爷，一旦严肃起来，气场竟如此强大。
不过许安却丝毫没有感觉，老爷子烟抽完了，他还满脸笑意地站起身，殷勤地帮老爷子点烟。
老爷子接过了孙子打的火，吧嗒一声，美美的抽了一口：”就这么说了，你们回去吧，大黄你们也算卖给我家孙媳妇了，那就是我家的牛了，帮我好好照顾牠，牠老死了就把牠埋到你家田里，牠值得。”
"谢......谢谢许哥。"
陈老石低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陈老石夫妇俩离开后，老爷子一边吧嗒的抽着烟，一边看着苏韵清：”苏苏，你知道就我们这村子里，有多少得了癌症的吗?”
苏韵清摇了摇头。
“爷爷也不知道，但是这村里每个月都有老人去世，有些是病，有些是意外，像陈老石这样的癌症病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你照顾得过来吗?”
“你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陈老石10万，之后如果有家里有困难的来家门前对你跪下磕头，求你帮忙，你帮还是不帮?你帮一个，就会有10个，100个，直到你倾家荡产为止都不会放过你，你不帮，人家会怨恨你，说你有钱帮陈老石，但不愿帮他们，那时候，你怎么办?”
苏韵清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圣人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些人拿了救济粮，想的不是感激，而想着的是怎么才能拿到你家的地，这种人你给好处也没用，打发不了的，不要以为农村人都是质朴的老实人，穷人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会什么都想要。”
苏韵清低着头，眼眶都红了。
这时，突然一只大手伸了出来，揽住了她的肩头，就听到许安笑嘻嘻的说：”爷爷你别吓她了，她胆子很小，经不起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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