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默默将倒在血泊中的桑丘复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看来桑丘死亡时没有感到任何痛苦。
“……”
<堂吉诃德,要不算了吧……> 眼前的敌人,是绝对无法以常理度量的存在。
“怎能如此!”桑丘一口回绝,手中长枪握得更紧,“如果吾就此临阵脱逃,那顾问的牺牲、父亲的牺牲都算什么!”
<……>
但丁感到一阵混乱。记忆的碎片中,这位名为珍娜的调律者,似乎与顾问有着非比寻常的亲近……可那份亲近,难道是为了此刻的背叛所铺垫的伪装吗?爪牙贯穿顾问胸膛的那一幕,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真实,绝非幻象。
按照维吉里乌斯和其他罪人的说法,都市不可能存在复活死人的技术…也就是说顾问不存在复活的可能性…
那么,珍娜的确是想杀了顾问……
但丁整理着思绪,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珍娜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杀死顾问呢?
无论是接近顾问也好,与他拉近关系也好,都是为了杀死顾问这一目的。至于动机…或许是想消灭威胁或是别的什么。
但丁越是推想,越觉得这便是真相,越是感到一股怒意自心底升起。
<**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但丁脸上的指针疯狂旋转,珍娜疑惑地歪了歪头。同时手指轻抬,还不忘一遍又一遍杀死桑丘。
“无谓的反抗,就到此为止吧。”珍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厌倦,目光扫过远处噤若寒蝉的罪人与收尾人,“看看你的同伴,可有一人敢上前半步?勇气与愚勇,仅一线之隔。”
“即便获得了不凡的兵器,却不懂得其真正的力量,更不知如何运用……何其可悲。”
“而我,也已有些厌倦这单调的循环了。”
她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但丁身上。
“多可惜啊。”
“我甚至……未动用哪怕一分真实的力量。”
“不过,要打碎你那脆弱的钟表却也足够了。”
流星一般的金色线条朝但丁冲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比之前所有线条都更加凝练、更加迅疾的金色流星,撕裂空气,直指但丁的脑门!在万事皆休的预感之中,但丁低下了头。
<果然……是无法战胜的敌人吗……>
“终结之时……”
<……!>
预想中的破碎并未到来。
一声清脆坚实的鸣响,炸裂在但丁耳畔。
但丁在这明朗的声音中抬起头来。看见了桑丘那满身疮痍,血迹未干、却如磐石般屹立不倒的背影。
她双手紧握那柄暗金长枪,横挡在前。枪身之上,那些原本已浸透材质的血液,此刻竟如同拥有了独立生命般沸腾流转,在枪杆前方凝聚成一面血色盾牌。
盾面与流光激烈对撞,不断发出声响,血色与金色疯狂地相互侵蚀、湮灭。
“还没到……终结之时!”
<堂……吉诃德。>
但丁仰望着那个背影。记忆中那个活泼好动、总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偶尔会闯点小祸的女孩身影,在此刻,却显得陌生又高大。
珍娜的声音传来:“即使你碰巧走运。可然后呢?”
“难道你真的妄想阻挠首脑吗?”
桑丘坚毅地抬起头,正视珍娜的眼神。
“我明白。首脑不可战胜。”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高高在上的珍娜,毫无畏惧地迎上那双漠然俯瞰众生的眼睛。
“即便如此。”
“即便对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眼下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
“即便我可能永远也无法触碰到想要的结局,甚至无法再前进一步……”
“即便如此——”
“我也要朝着生之所在,前进!”
“我战斗,并非抱着幼稚的、战胜敌人的妄想。”
“我只愿……不负。”
她每说一个词,手中的长枪便震颤一分,那血色的盾牌便凝实一分。
“不负,己心!”
枪身嗡鸣,血光微涨。
“不负,此枪托付之义!”
暗金纹路流转,似在回应。
“不负,身后所有胞族期许之目光!”
远处,隐约传来压抑的、激动的低吼。
“不负,吾所立誓担当之收尾人职责!”
某种无形的气,仿佛开始在她周身萦绕。
“更不负——吾所继承的,堂·吉诃德之名!”
空间扭曲,似乎也因她而震颤。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吸尽了周围所有的勇气、希望与未竟的梦想,声音最终归于一种充满力量的平静:
“我想要……这个故事继续下去。”
“不是因为它是完美的童话……”
“而是因为——”
“那是父亲,是顾问,亦是如今的我……我们共同的、尚未完结的梦想啊!”
<……>
但丁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此刻在但丁眼中,她那灿烂的背影就如星星一般。
他不自觉地、颤抖着,向那个背影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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