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凤婉仪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比谁都清楚,涂山箐从未放下过韵一,先前那场“娶魔尊”的宣言,像根刺扎在她心头,如今绮梦的出现、这只锦盒,更让她想了她是因设计了涂山箐,今日才会站在这里。
绮梦递过礼物后便不再多言,对着新人略一颔首,转身直穿出合欢殿,连片刻停留都未曾有。
席间众人见状更是炸开了锅,仙者与冥界众人交头接耳,魔界这番“送礼即走”的举动,配上先前的过往,着实耐人寻味。
而涂山箐握着锦盒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望着绮梦离去的方向,方才亮起的眸光中满是茫然与痛苦,指尖的颤抖久久未停歇。
喜宴正酣,凤婉仪被女眷们围住打趣,涂山箐趁机脱身,独自走到坛边的桃树下。
晚风拂过,花瓣落在他的喜服上,红得刺眼。
他抬手抚上心口,心中的空落更让他窒息。
直到夜色如墨浸透涂山,九尾坛上的丝竹声、笑闹声彻底消散在晚风里,各界宾客尽数离去,涂山箐才拖着灌了铅般的脚步,一步步挪回喜房。
他身上还沾着喜宴的酒气与脂粉香,与那身刺目的大红喜服格格不入,一双桃花眼半垂着,遮住眼底翻涌的沉郁,整个人透着几分死气沉沉。
喜房内早已备好的龙凤红烛燃得正旺,跳跃的火光将“囍”字映得格外鲜亮,锦被上绣着的并蒂莲针脚细密,却像是用朱砂绘就的嘲讽。
凤婉仪已卸下沉重的金凤冠,乌发松松挽着,插了支赤金点翠的簪子,一身绣满并蒂莲的大红寝衣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的容颜依旧明艳,只是指尖反复摩挲着妆台上的玉梳,藏不住几分焦灼。
听见开门声,她几乎是立刻挺直脊背,抬手理了理衣襟,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挤出一抹柔得发假的笑意,快步迎上去,指尖虚虚探向他的衣袖:“夫君,众人都已散去,我温了合卺酒,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那只带着暖香的手刚要触到他的袖口,涂山箐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侧身,宽大的袖摆扫过妆台,带倒了一支玉簪,“当啷”一声脆响划破死寂。
紧接着,一声冰冷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尖锐得像冰棱碎裂:“交杯酒?”
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欺到凤婉仪面前,反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青筋在腕间突突跳动,力道大得让凤婉仪瞬间痛呼出声,腕骨几乎要被捏碎。
他垂眸睨着她,双眸眯成一道危险的狭缝,里面淬着的寒意比魔界万年冰窟更甚,连周身散逸的狐族灵力,都带着刮骨的冷意:“你以为用那点卑劣伎俩设计了本帝,揣着个来路不明的孽种,就能捆住本帝?就能配得上这杯合卺酒?”
他嗤笑一声,字字如毒针扎进凤婉仪心口,“交杯酒是给心悦之人喝的,你这种偷天换日的贱婢,连提都不配!”
凤婉仪疼得额角冒冷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落下。
她猛地抬眸,眼底的温柔彻底碎裂,只剩烧得通红的不甘与怨怼,声音因剧痛而发颤,却依旧带着凤凰族的骄傲:“涂山箐,你别不识好歹!我凤婉仪是堂堂凤凰族嫡公主,生来便是要继承族长之位的!为了嫁给你,我当着全族的面辞了继承权,甘愿屈尊做你涂山狐后,你竟敢这般折辱我!”
“屈尊?”涂山箐像是听到了六界最荒唐的笑话,猛地松开手,力道之大让凤婉仪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撞在妆台边缘,后腰磕得生疼。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用指腹擦了擦方才攥过她手腕的地方,仿佛沾了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眉梢眼角全是嫌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是你哭着喊着要凑上来,没人逼你。”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冷得像冰,“日后就算守活寡,就算被整个六界耻笑,也是你自找的,莫要再来烦本帝。”
说罢,他径直走向外间的软榻,将鎏金锦盒“咚”地放在榻边小几上,转身便坐下,连眼角余光都不肯再分给凤婉仪半分。
红烛的火光斜斜映在他侧脸,将下颌线刻得冷硬如刀,把满室的喜庆衬得像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凤婉仪捂着发红的手腕,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积压了多时的委屈、不甘与嫉妒彻底爆发。
她猛地抬手扫过妆台,胭脂水粉、金簪玉梳摔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后悔?”她声音尖利,眼眶泛红,死死盯着涂山箐的背影,“涂山箐,你不过是仗着我对你有心!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把我当垃圾!”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针,精准刺中了涂山箐心底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他与韵一的过往,他如今身不由己的处境。
下一秒,涂山箐身形骤动,只留下一道残影,冰凉的手已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凤婉仪猝不及防,双脚瞬间离地,双手胡乱抓着他的手腕,脸涨得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