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坐在一棵老松树的树杈上,玉笛凑在唇边,手指灵活地跳跃着。他脚下的树枝突然向下弯曲,像只大手抓住一个试图爬树的教徒,猛地一甩,那教徒尖叫着飞进黑风口深处,被呼啸的狂风卷得没了踪影。“别急着找我呀,”他笑着扬声,“地上的‘小玩意儿’还没玩够呢。”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涌出粘稠的泥浆——那是逸尘用“腐叶汁”混合雨水调配的“陷阱泥”,沾到身上就像被胶水粘住,越动越沉。两个教徒不小心踩进去,很快就陷到膝盖,手里的武器也掉在了地上。
启东这边压力骤减,他瞅准独眼男的破绽,短刀斜劈,逼得对方只能弃刀自保。“哐当”一声,弯刀落地,独眼男刚想摸腰间的暗器,启东已经一脚踩住他的手背,短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说,你们教主在哪?血月仪式准备在什么地方举行?”
独眼男梗着脖子不吭声,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团。逸尘从树上跳下来,玉笛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说?那我让你尝尝‘痒藤’的厉害。”他吹了个短促的音符,独眼男脚边立刻钻出几根浅绿色的细藤,藤尖带着细小的绒毛,刚碰到他的脚踝,独眼男就猛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扭动——那绒毛会刺激皮肤产生强烈的痒意,比疼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说!我说!”独眼男熬了不到半炷香就撑不住了,“教主在血月崖!仪式就在崖顶的祭坛!”他喘着粗气,眼神复杂地看向远处的山峦,“那里有座千年黑曜石雕像,是用百万人的怨气炼化的……听说,那些人都是当年背叛教主的部族,教主被囚禁了三百年,出来后就……就屠了他们全族,用怨气铸了这尊像。”
启东和逸尘心头一震。三百年囚禁,部族背叛?这让“唤醒魔物”的动机多了层扭曲的复仇意味。
“血月升起时,雕像睁眼,就能打开冥界通道,让那些背叛者的魂魄永世受折磨……”独眼男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我们也怕,可教主说了,完成仪式后,我们这些追随者都能获得永生……”
“永生?”逸尘冷笑,“用别人的魂魄换来的,也配叫永生?”
启东继续追问:“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地点?”他脚下稍微松了点劲。
“除了教主和几个长老,就我们这些负责外围警戒的……”独眼男痒得眼泪都出来了,“求你们让这玩意儿停下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逸尘吹了个长音,痒藤立刻缩回地里。他蹲下身,玉笛在独眼男面前转了圈:“最后一个问题,血月崖怎么走?”
独眼男哆哆嗦嗦地指着黑风口深处:“穿过这条山谷,一直往南,看到三座连在一起的尖峰就是……千万别去,那地方邪门得很,去年有个弟兄想偷偷跑进去看,结果被崖下的黑雾卷走,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启东捡起地上的弯刀,掂量了一下,扔给逸尘:“留着防身。”他看了眼陷在泥浆里的教徒,“这些人怎么办?”
逸尘吹了声口哨,山谷两侧的藤蔓纷纷垂落,像秋千一样荡到教徒面前:“让他们挂着反省反省吧,等我们回来再说。”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去看看那血月崖到底藏着什么鬼。”
两人穿过黑风口时,风啸声越来越响,像是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哭号。启东攥紧了短刀,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滑。他转头看了眼逸尘,少年的侧脸在风声中显得格外沉静,玉笛在他指间转着圈,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的邀约。
“怕吗?”启东突然问。
逸尘笑了笑,笛声随着风飘出去:“有你在,怕什么?再说,我的草木朋友会保护我们的。”他指向远处的灌木丛,那里有几朵蓝色的小花正在朝他们点头,“你看,它们说前面的路还算安全。”
走了约两个时辰,果然看到三座尖峰矗立在云端,峰顶尖削如刀,崖壁上隐约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石阶,蜿蜒向上直到云雾深处。山脚下有片诡异的树林,所有的树叶都是黑色的,连阳光照在上面都泛着青灰色的光——那就是独眼男说的“黑树林”。
“这地方的死息太重了。”逸尘刚靠近树林边缘,玉笛上的青光就黯淡了大半,他试着放出几根藤蔓探路,藤蔓刚触到黑树林的土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黑色的汁液顺着藤尖滴落,“我的草木……受不了这里的气息。”
启东从背包里翻出之前在地宫找到的护身符——那是用向阳花的花籽串成的,逸尘说能抵挡些阴邪之气。他给逸尘戴上一串,自己也戴了一串,又掏出小布包:“你奶奶的艾草粉还有多少?”
“只剩半包了。”逸尘撒了些在两人周围,艾草粉遇到空气立刻冒出白烟,白烟接触到黑树林的边缘,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灼烧某种无形的东西,“只能勉强护住我们不被死息侵蚀,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两人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踏入黑树林。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启东循声望去,只见树干上布满了人脸形状的树瘤,眼睛的位置凹陷着,正幽幽地盯着他们——那些人脸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仿佛在无声地哀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