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启东和凌羽立刻拉住他的胳膊,三人合力往上拽时,泉水中突然掀起一股蓝浪,半块银色面具随着浪头浮了上来,“啪”地落在青石上,溅起的水珠打在面具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泉声也随之平复,回到最初的舒缓。
面具残片上刻着繁复的咒文,纹路像盘绕的蛇,彼此交缠,缝隙里还残留着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最让人脊背发凉的是,残片边缘的缺口,正与他们记忆中那个面具的缺口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拼在一起。
“这是……刚才被打碎的面具碎片?”凌羽拿起残片,只觉得入手冰凉,像块冻了千年的玄铁,连指尖都被冻得发麻,“怎么会出现在泉里?难道忆念泉还能收集实物?”
逸尘指着残片上的咒文,指尖顺着纹路游走,每触到一个字符,泉声就会轻轻“叮”一声,像是在确认:“这些不是普通的符咒,是‘缚灵咒’,能锁住人的魂魄,让死者不得安宁,连轮回都入不了。”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泉声也跟着低沉下来,“我在家族古籍里见过记载,这种咒文早在三百年前就失传了,据说最后一个使用它的,是血月崖的末代祭司,之后便随着祭司的死销声匿迹。”
“血月崖祭司?”启东突然想起爷爷书房里的那幅古画,画中祭司的长袍下摆,就绣着类似的咒文,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花纹,“难道那个面具人,和血月崖祭司有关?是他的后代?还是……”
话音刚落,面具残片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咒文像活过来一样开始游走,在青石上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狂风呼啸的血月崖顶,乌云压得很低,像要把整个山崖吞下去。一个穿祭司袍的人影跪在祭坛前,袍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举着完整的银色面具,正在念诵咒文,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祭坛中央的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人影,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发出凄厉的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突然,祭司猛地将面具扣在自己脸上,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像被黑雾吞噬般变得焦黑,面具与皮肉渐渐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面具残片的红光褪去,重新变得冰冷,泉声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沉重。三人盯着残片,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泉水轻轻拍打青石的声音,像在为那段尘封的过往叹息。
“他把自己和黑雾绑在了一起?”凌羽的声音发颤,握着残片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用缚灵咒……这不是疯了吗?这可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或许不是疯了,是走投无路。”逸尘抚摸着残片上的咒文,那些冰冷的纹路仿佛还残留着当年的绝望,“古籍上说,缚灵咒的反噬极大,施咒者会被咒文反噬,永世不得解脱,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用。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阻止什么,或者……守护什么。”
启东突然想起记忆晶石里的画面,血月崖下的山洞里,他们发现的那具枯骨,手里紧紧攥着的,正是半块同样的面具残片,骨节因为用力而扭曲。“我知道了,”他的眼睛亮起来,泉声仿佛也感受到他的顿悟,发出一阵清亮的颤音,“当年一定有两个祭司,一个用缚灵咒封印黑雾,另一个……”
“另一个想释放黑雾。”凌羽接过他的话,思路像被泉声涤荡过一般清晰,“枯骨手里的残片,和这个残片能拼成完整的面具,说明他们是对立的两方,或许是师兄弟,或许是父子。现在的面具人,可能是想完成当年未竟的事——释放黑雾,打破封印。”
逸尘吹了声短促的笛音,泉水中立刻浮现出更多画面:倒塌的祭坛、散落的符文石、还有一个模糊的孩童身影,正抱着破碎的面具哭泣,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被泉声放大,听得人心头发紧……“还有个孩子,”他指着那个身影,“你们看他的衣服,料子是‘阴罗锦’,水火不侵,和现在的面具人穿的斗篷是同一种,这种布料早就绝产了,不可能是巧合。”
“是他的后代?”三人同时想到这个可能。如果面具人是当年祭司的后代,那他的执念就说得通了——或许他被祖辈的谎言蒙蔽,以为释放黑雾是“拨乱反正”,才会不择手段地扫清障碍,连利用执念、窃取记忆这种阴招都使得出来。
“不管他是谁,”启东将面具残片小心地收进怀里,用布裹好,泉声似乎放心了些,又开始轻快起来,“我们都得阻止他。黑雾一旦被释放,遭殃的可是成千上万的人,李婶他们,还有更多像我们一样的普通人,都会被卷进来,变成祭坛上的牺牲品。”
凌羽点头,将记忆晶石贴身收好,冰凉的晶石贴着心口,却让她异常安心:“忆念泉帮我们找到了线索,接下来该去血月崖了。祭坛的废墟里,一定还有更多秘密,或许能找到彻底消灭黑雾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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