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让刘红军开车，来到了沂水河堤上，袁梁下车，沿着马路走着。袁梁没有喝多，他站在河堤上，身后，只有城市几点昏暗的灯火，前面到处是黑乎乎的，河岸被大雪覆盖，河水也早已经结冰，也被白雪覆盖。
010车灯打开，但也只能照得很近，车灯的光栅中，大大的雪花飘落，雪花飘在了袁梁的头上，飘在袁梁的大衣上。
快要过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去年的此时自己还是悠哉游哉，而今年却要想着这个年怎么过，这个年关怎么过。
袁梁想起刚才的宴请，自己的确没法直接拒绝。原来厂里的人事调整、岗位调整，大家多有诟病，现在想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深知其中的难处。
大雪掩盖了一切，掩盖了蜿蜒的河岸，掩盖了起伏的土地，掩盖了肮脏和凌乱，这是雪的世界。而到来年，南风吹起，一切又会恢复原样。雪更大了，袁梁裹紧了大衣往回走。
上午，袁梁开完总经理碰头会，安排几项工作，辛伟峰打来电话，说是孙莉莉的工作调整了。
袁梁让白兰兰打电话，通知保卫处处长顾辉、生产处处长李准、办公室主任邱毅，一起到各分厂、车间、库房看看，下了一夜的大雪，是否有地方倒塌，是否有需要抢修的地方。
袁梁经过朱卫彬的办公室，看见有两个生人在里面，就转身走了。
几个人来到办公楼前，厂区内到处是清扫大雪的人，都是先清理自己的门前。几个人顺着厂路向北走，不时停下来指指点点。
这时，程远方打来电话，南江五矿的第二次一千台CR502货款给办好了，下午就返程回厂。袁梁的心情为之一震，自己这几天一直焦灼，就等这个六百万 ，这样，过年需要的所有资金就全部解决了。
袁梁转身对邱毅说：“邱主任，你回办公室，你和工会商量一下，员工过年的福利，在去年的基础上再增加两样，两样的价格掌握在五十元吧。”邱毅闻之大喜：“太好了，我这就去。”
袁梁和顾辉、李准继续往下面看着。整个厂区看完了，袁梁跺着脚上楼，来到办公室。
袁梁打电话给企管处，今年的厂年终总结交给了企管处，由李慧仙执笔。没几分钟，李慧仙就过来了。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李慧仙坐在单人沙发上，袁梁则拉过来一把转椅坐着。袁梁仔细地看着李慧仙写的稿子，时不时停下来在上面划着、改动着。
李慧仙则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袁梁，看着这个自己爱着的男人，不由想起了几年前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几乎天天在一起，现在，自从铸件库查件，就几乎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
终于改完了，内容和去年差不多，就是被袁梁大量压缩了。原来都是吴厂长讲话，袁梁知道坐在下面的员工没有几个愿意听的，大家都想着快点结束，快点回家。
袁梁把稿子递给李慧仙：“写得很好，再压缩一下，减掉三分之一。大家都等着开完会放假，不愿意在那里听唠叨。”
李慧仙接过稿子，往外走，袁梁也准备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李慧仙拉了一下门，又忽然关上，转身就抱住了袁梁。袁梁猝不及防，拉了一下她的手，她还是紧紧抱着，袁梁急忙拧死了门。
袁梁看着李慧仙，李慧仙脸庞娇艳如花，唇瓣红润微翘，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痴痴地看着自己，袁梁一手勾住了她的头，吻在了她的红唇上。袁梁吻着她，拉着她到了套间，扑倒在沙发上。
外间的座钟响了，袁梁急忙站起来，走到外间。一会，李慧仙也出来了，收拾好了衣服，只是脸上还是红润润的。李慧仙快速地亲袁梁一口，理理头发走了，扭脸一瞥间，留下的满是娇羞。
袁梁没有在房间停留，快步出去，来到档案室。王美春看见袁梁，满脸的惊喜：“这快过年了，还想着你事情多，这不是陶慧娟刚走，还说着发工资的事。”袁梁拧上门：“明天就发工资。”说着，就搂住王美春亲着。王美春唔噜着嘴：“这是从哪里过来的，好像不尽兴的样子，这也太急了吧。”
下午上班，袁梁正改着李慧仙刚刚送过来的稿子，白兰兰进来了，收拾着茶几。袁梁抬头看，怎么白兰兰好像在流泪，用手擦了一下眼睛，她的脸也躲闪着袁梁，背对着袁梁。
袁梁站起来，走过去问道：“小白，你怎么了？”白兰兰说：“没什么，没什么。”说着，眼泪又下来了。袁梁坐在单人沙发上，指着另外一个沙发说：“你也坐下，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白兰兰忍不住了，抽泣起来。袁梁看着她，等了一下：“说啊，怎么回事？”
白兰兰低头看着茶几上的东西，抽泣着：“我，我到朱书记的办公室去，他让我给他去财务处借三千元钱，我去借回来了交给他，我给他倒水，不小心茶杯满了，他就对我大嚷起来，脸色铁青，太吓人了，我又没得罪他。”袁梁疑惑道：“他借了三千元钱？”白兰兰说：“早上不是有两个人找他吗，他们在一起嘀嘀咕咕。我进房间的时候，那两个人在阳台上。我借钱回来给他，没有两分钟，那两个人就走了，他肯定是给那两个人的。我进去给他倒茶，他就对着我发火。”袁梁说：“你别哭，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白兰兰又哭了：“你千万别问他，他那天还说，让我到车间锻炼锻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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