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昨日可是去了怡红院？”
张灵悦明眸皓齿，正冲着他微笑，一点也看不出责罚的意思。
杨帆微微颌首：“昨日与好友相见，难得喝了几杯。”
“夫君莫要多想，妾身自不会束缚你。”张灵悦放下毛笔，继续道：“只是听闻夫君昨日文采飞扬，那首诗篇当真是你所作？”
杨帆稍稍松了口气。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自嘲道：“我打渔之前，读过两年圣贤书。”
这并不是秘密，只是谁会在意一个炉鼎的经历呢？
“倒是我不了解夫君了，还真是让人惊喜。”
张灵悦拿来一叠果盘放在杨帆面前：
“这是府上刚送来的灵果，听说在东山之上吸收过灵气雨露，夫君先垫垫肚子。”
杨帆拿起一颗咬下去，甘甜可口，一股清凉的灵力在体内散开，修为都更精进了一分。
他咂咂嘴，这也是后天灵果吧？
普通人难以想象之物，在张家只是一道甜点。
他吃完一颗，也不顾张灵悦惊讶的表情，将剩下的全部倒入口袋之中：
“这些我吃不完，拿回去吃。”
“夫君若是觉得不够，妾身可以叫人多送一些过来。”张灵悦捂嘴轻笑。
杨帆摇摇头：“不必了，这些摘灵果的人也不容易。”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还有，你我私下就不用叫什么夫君娘子了，显得生疏。”
张灵悦明显愣了愣，半晌才道：“好。”
“可这些摘灵果的人，他们能卖得高价，不也是好事吗？”
看她语气有些疑惑，杨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那自然是好事，但这些灵果，多半都是那些人们受伤甚至丧命才采得几颗，他们本可以休息几天，可若市场上缺货，自会有人铤而走险，为了高价再去搏命。”
“铤而走险的人多了，灵果的数量也会变多，灵果的价格自然就会压低…”
“结果就是：不仅付出了更大的风险，得到的回报还不成正比，这就是内卷…”
“内卷？”张灵悦显然被这番话触动了，轻咬着下嘴唇，思考良久。
她郑重地走到杨帆面前，微微作福：“夫君不愧是读书人，竟能懂得这番道理，替我们老百姓着想，灵悦在此谢过了。”
“老百姓？”杨帆眉毛一挑。
这二小姐养尊处优，怎么就成老百姓了？
“今日请你过来，本是有要事相商，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我身世了。”
张灵悦的语气有些哀伤：“我本是庶女出身，三年前才回到张家，最近…有些事情，还希望你替我拿拿主意。”
杨帆目光一动，坐直了身体：“二小姐请说。”
张灵悦看向窗外，眼神缥缈：
“我…自出生起就与娘亲一块生活，虽然过得破破烂烂，但也活得开开心心，可自从三年前母亲病逝，临终前嘱咐我来到张家，我才知道我还有个爹…”
“我开始学习琴棋诗画，不用再为吃穿发愁，可这张家处处都透着一股冷漠，我试着交朋友，他们好像压根瞧不起我，直到一年前，一名仙人降临，这一切都变了…”
“仙人说，我是木水双属性灵根，又在山中待久了，沾上了山中精怪的气息，若是不修炼，时间久了会被精怪同化，也是那一天，家里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同时给了我一幅画卷…”
说到这里，她声音有些颤抖。
杨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那幅藏着《清灵引气入体法》的画卷已然消失不见。
看来是拿去给另外的“养料”用了。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对我敬畏无比，可是有一天，大少爷回来了，他看向我的眼神贪婪无比，我才知道这是噩梦的开始…”
“他也修行了《清灵引气入体法》，他要吃掉我！”
张灵悦的语气逐渐激动：
“我一开始就放弃了抵抗，可他们为了骗我，先后给我找了十五位赘婿，就是想让我这份养料再大一点！”
杨帆听着张悦灵的诉说，深呼吸一口气。
尽管昨夜通过那篇残页就猜了个大概，可此时亲耳听见，还是莫名震撼。
但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张灵悦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道：
“昨夜听闻你那首诗篇，便知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今日再次听到对灵果的高谈阔论，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所以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哪怕是杀了我，也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其他人了…”
说到最后，张灵悦的语气几乎变成了哀求。
杨帆也有些意外，自己随口背出的一首诗，竟然能产生这么大的连锁反应。
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了这个年代的文化水平。
不过，她的话也不能全信。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默半晌，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
“如果娘亲有钱，你就会变成大小姐，如果亲爹变有钱，你就会拥有一大堆兄弟姐妹…”
说完，他偷偷抬头观察着张悦灵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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