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仿佛这一天还不够离奇似的,努伊尔身着战斗装备出现在了比武场。加兰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那些皮甲,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穿着看起来英姿飒爽。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因为当几十双眼睛都朝她转过去时,战斗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当她的目光与加兰相遇时,加兰看到了在他的精灵恋人身上很少见到的一种神情:反抗。她这是在公然向他挑衅,看他敢不敢在这么多精灵面前把她打发走。
努伊尔走到杰弗伦面前,正式发出挑战,这一举动在比武场中引起了一阵低语声。看着她与这位资深守护者对峙,加兰瞪大了眼睛,只见她在决斗刚开始时就若无其事地施展了一个树皮护盾咒,接着又接连施展了一连串束缚根须咒,要不是杰弗伦反应够快跳到了一旁,他的脚踝就会被缠住了。她躲开了他的麻痹荆棘,紧接着狠狠地踢向他的腹股沟。
看到守护者疼得弯下腰,加兰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显然即便有树皮护盾的保护,他还是感受到了这一脚的威力。努伊尔趁他这一时的虚弱,伸出手,指尖上跳动着一个加兰不认识的法术。杰弗伦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摔倒在地。
原来他对那一脚的反应是个计谋。杰弗伦很狡猾,而且他施展法术时比大多数守护者更注重身体对抗。在最近的旅途当中,加兰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要是能恢复自己的魔法,这些东西就能派上用场了。
努伊尔放下魔杖表示认输,抬头怒视着对手,而对手则微微点头表示敬意。
这不是她第一次决斗,加兰意识到。不可能是第一次。没人能在第一次决斗时就这么厉害;尤其是面对像杰弗伦这样技艺娴熟的对手。在我外出追捕恶魔的时候,努伊尔一直在练习。她背着我和其他守护者决斗呢。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点,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冰冷的恐惧:她想加入我们的战斗。她试图向我证明自己;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回想起前几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巨魔恶魔可不是唯一能伤害她的东西。做了那样一个梦之后,他可不想让努伊尔靠近提亚克林。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这是无端的担忧。加兰又不是预言家。他做的梦不一定会成真。但即便如此,经历了那样一个预兆之后,他可不想去招惹命运。而且撇开梦境不谈,在伊勒雷内斯的时候,他就看清了那位战斗大师冷酷无情的心,他知道要是提亚克林哪天想让她死,那她就活不成了。
他不能让她加入。就是这么简单。作为她的伴侣,他有权拒绝她,可他实在是不想面对那样一场谈话……
“那么?”他们往浴池走去时,她问道,“我表现得怎么样?”
“你很清楚你让我惊叹不已,我的光。”加兰说。
她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微微揪了一下。
第二天,加兰正在花园小径上走着,三个身披钢甲的身影从墙后走了出来。转眼间,他们就把他包围了。一个身材苗条、没有头发的人从阴影中现身,白色的长袍在他身边飘动。
“你跟我们走一趟。”哈西希特说。
他们押着他走过东边的桥,加兰意识到他们要带他去哪儿时,心里一紧。锻造洞穴出现在他眼前,那是森林上一道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
伊菲尔文死后,那些负责大部分实际锻造工作的矮人奴隶也没了,就没人站出来接替铁匠大师的位置了。冒着浓烟的石制熔炉都废弃了,蔓生的藤蔓和菌类植物开始在满是烟灰的墙壁和泥泞的斜坡上蔓延开来。
哈西希特和圣殿骑士们带着他往下走到了更底层的洞穴,那里的水已经没过脚踝,浑浊不堪。接着,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挂在墙上的那个铁轮,上面还沾着矮人的血迹呢。
“你以前来过这儿。”哈西希特说。
这不是个问句,所以加兰没有回答。
突然,他被推到铁轮跟前,感觉背后被参差不齐的铁块硌着。这位选民凑了过来,加兰闻到一股香水味,令人不安的是,这味道和他的精灵恋人身上的香味很相似。哈西希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让她逃走了。”
“我很清楚自己作为守护者失职了,”加兰说,感觉自己颤抖的心跳仿佛是一种背叛,“但既然我们现在知道她是个恶魔,我希望您能理解——”
“我们说的不是那个恶魔,你心里清楚。我们说的是那个可憎的矮人,那个死灵法师。”
听了选民的话,加兰的血液仿佛变得更冰冷了。他原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了那个矮人最后逃进树林的情景。
没等他承认,哈西希特继续用那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道:“别以为你能对我们隐瞒你的罪责。要知道,你已经触怒了阿尔博德斯。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得小心点,守护者。那些偏离正道的人以及他们所爱的人,都将遭受难以言表的折磨。”这位头戴面具的精灵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现在跟我来,我们会让你看看你给这片森林放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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