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十把组织关系转到山花化肥厂后并没有去上班,而是悄悄地办理停薪留职手续。当时厂劳资科并没有同意,希望他再考虑,但王学十态度非常坚决,在没有去上班的日子里,他已经着手在占山县租房子,做“邢德堂”的牌子。
老农知道后对王学十停薪留职的事情也十分震惊,他不知道王学十这一去是否会成功,心里是个大问号。虽然现在厂里面停薪留职较为普遍,也是国家政策鼓励的,下海经商成了一种流行,自以为有能耐的人都跃跃欲试,希望能够闯出一点名堂来。要是搞不出来点名堂来,大不了又回到单位上班。那时候面对商海,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在身上栓一股绳子,心情激动着往海里跳,呛了淹了,在爬上岸来没有后顾之忧。如果在商海里混得很好,只要向单位交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退休后照样拿工资,对单位来说对国家来说也是件好事,减少工资支出,减少负担,增强效益,改变人多事少的工作现象。
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学十回医院的事在医院传开了。第一个震惊的是何丽芳,她十分纳闷而痛苦地想:王学十与她好久没联系,他说不通信的,说自己要在部队提干,不想回地方,为何突然回来了?我才订婚不久,这如何是好,他回来了,我肯定会选择他,我不会选择同村的老乡啊,这不是开玩笑嘛。这一夜,她失眠了,心也乱了。
第二天,她请假去找老农打听王学十的情况,特意打扮一新的何丽芳风风火火找到电力车间的老农,老农告诉她,王学十就在他的宿舍,在办理停薪留职手续。
何丽芳心情激动甚至有些心跳地轻轻敲老农的宿舍门,久久没有回应,她叫道:“王学十,王学十,我是何丽芳,开门啊。”仍然没有动静。她失落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为什么这样躲着我?她胡思乱想起来。她忽然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有力地传来,是从楼下传来的,她心又慌乱起来,难道是他?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得越来越不像话,她深深吸一口气,用手整理一下乌黑发亮的秀发。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走道里暗暗地,她看到一个腰杆挺直,走路带风的军人模样的人向她走来,是的,是王学十,他穿着旧军装,领口处还有她送给他的熟悉的棕色毛衣。她不敢再抬头看。王学十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为什么现在人在眼前自己就变得六神无主了。当时王学十没注意到她,因为当时王学十边走边看着自己手中的几张白纸。
何丽芳忍不住情感的压抑,她呜呜地哭了,哭得伤心欲碎。“哇哇哇···”
王学十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低头捂脸哭泣的姑娘。他走过去安慰道:“妹子,是不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哭得如此伤心?”王学十刚从部队回家,一口普通话,一时改变不了,说方言他反而不习惯。
这个妹子抬起头来,一下抱住王学十,继续放声大哭,吓得王学十心慌手乱,不知如何是好。“王兄,你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你好残酷无情啊。”
“啊,何丽芳,不哭不哭,别人不知道以为我欺负女孩子,走,到屋里去。”王学十安慰道,并用手轻轻拍打秀发下面的后背。
“你就是欺负我了,我三年等来的是一个没有着落的梦,我好苦啊,你回来就说回来的话,为什么说自己要提干在部队继续干,不回来了。而如今又突然回来,你欺负我。你回来我就心乱了,你知道吗?你说你不回来了,我父母逼得紧,我与老家一个一毛二的军人订婚了,我命苦啊,我爱的人抓不到,却与一个语言很少的老乡定婚。我不甘心啊,王学十我要去退婚,你等我。”何丽芳捶打着王学十,仿佛不解恨。
“别哭,进屋去,你先冷静一下。”王学十说。他把她领进房间,倒一杯水递给何丽芳,他继续说:“你不能退婚,你们的是军婚,受法律保护的,不是想退就退的。如果军人不主动提出来,你单方面提出退婚不算数。另外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军人的忠诚与爱家是肯定的,同时嫁给军人意味着更多付出与奉献、担当,我由衷佩服军嫂。这是真的,别冲动。另外我办辞职手续,不是停薪留职,我选择离开单位,自主创业,未来这条十字路充满许许多多不确定,往前走可能是孙子,往后走可能是回老家山里悟道当老子,往左可能是才子,往右可能变成疯子,待在单位我可能是傻子呆子,未来我走的路估计不是当孙子就变成疯子。”
何丽芳说：“王哥,你待在职工医院,我愿意与一个傻子呆子过日子,如果你出去当疯子,我愿意去当疯婆娘。”
王学十把辞职手续递给何丽芳:“你看吧,我连当傻子的路都没了。我的梦想与追求不允许我当傻子,此去我开中医诊所,谁知成败?我是一腔热情与热爱中医。你是女孩,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让人羡慕的工作,你要珍惜。爱情虽然甜蜜、浪漫或者美丽而动人心弦,可万事都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甜蜜浪漫温馨美丽中、现实中藏有苦涩,你知道吗?你对父母很孝顺,你父母也绝对不希望你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何况你嫁给我,我是没有工作的,在你父母的思想里,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如果你提出嫁给我,你信不信,你父母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可能发生。所以你别胡思乱想,活在当下,活在现实中,别折腾,别伤父母的一片好心一片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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