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真人更是浑身发颤。
作为供奉堂长老，他比谁都清楚神明的威能。
可眼前之人竟轻描淡写地说出‘隔绝神明’这种话，那其身份……
三人不约而同地偷瞄林青，目光中已带上几分敬畏。
那袭看似普通的青衫，此刻在他们眼中仿佛笼罩着无尽神秘。
在确认结界隔绝一切天机后，三人终于卸下心防。
陆振锋率先开口，声音仍带着几分谨慎：“前辈有所不知，西域七十二国，在这三千年来，唯有燚煌王一位神明。”
他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其余的野神，皆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
玄玉真人接过话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在三千年前，西域本有三十六路野神共治。”
话落，他指尖凝聚灵力，在虚空中勾勒出数十道神光璀璨的身影。
“那时各据一方，互不干涉。直到……”他手指突然一颤，灵力幻象中一道赤色神光冲天而起，“燚煌王横空出世。”
青松真人跟着说道：“据玄阳宗古籍记载，燚煌王最初不过是南荒一个小部落供奉的火焰精灵。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短短百年就凝聚神体。”
“最可怕的是他晋升野神后的三百年间，接连挑战其余三十五路野神。”
玄玉真人手指划过咽喉，“无一例外，全部被屠，庙宇被焚。最后一位反抗的‘青霖娘娘’，亦是反抗最激烈的‘青霖娘娘’被燚煌王用九幽烈焰炼了整整百年，至今还在燚煌王殿前的灯柱里哀嚎。”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厢房内只剩下茶水沸腾的声响。
林青三人神色微怔，眼底闪过一抹冷厉之色。
小青霄怒道：“这燚煌王当真霸道！”
蹲在角落画圈圈的陆沉，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随着父亲和叔伯的爆料，心神被吸引住，待听完燚煌王的事迹后，只觉得这人好生霸道。
自己与他一对比，简直是小儿科。
青松真人闻言，叹气摇头，“何止霸道！”
“这三千年里，诞生过不少野神，可每一位野神都命不久矣。就拿六十年前，北境寒鸦村为例。”
说着，他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挥，空中勒出一幅山村景象。
“有魔修掳掠童男童女修炼邪功，一位路过的通神境修士出手相救，以本命法宝为代价斩杀了那魔头。”
空中的景象随着他话音，渐渐有了变化，转瞬便见一群村民跪拜的场景。
“村民感念恩德，无意中将一块灵玉雕成那修士模样，日日焚香祷告。”
玄玉真人接话，手指一划，空中的景象升起袅袅烟气，“几十年香火熏陶下，那玉像竟渐生灵性。那修士本已兵解转世，却因这份愿力重聚神魂，成了庇佑一方的野神。”
陆振锋突然并指如刀，将画面一转。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事。”
“燚煌王为了掌控自己的地界，不允许其他野神存在，特意组建了一支专门剿灭野神的队伍。”
“名叫，净业司！
“净业司，美其名，净化他们的浊气，回归天地，实则……”
后面的话，无需言语，众人都明白。
玄玉真人继续说道：“燚煌王座下第三净业使察觉此事，带着十二名神卫降临。”
他声音发冷，“先是屠尽全村三百余口，连牲畜都未放过。最后将那新晋野神绑在村口老槐树上，用九幽冥火灼烧了七七四十九日。”
画面的景象再次变化，化作一棵焦黑的枯树轮廓。
“直到那野神的神魂惨叫彻底消散，他们才离去。”青松真人轻声道，“临走前还在废墟上立了块碑，写着‘私祀野神者，以此为例’。”
青松真人跟着开口，“不仅如此，西域各大宗门，皆与燚煌王立有‘神察之契’。但凡辖境内出现野神踪迹，三日之内必须上报净业司。”
陆振锋从袖中取出一枚赤玉令牌放在桌上。
令牌正面刻着玄阳山脉的纹样，背面却是燃烧的火焰图腾。
“各宗护山大阵都嵌着燚煌王的‘神念符’。”他手指轻点令牌，一道红光闪过，“哪怕是最微弱的香火愿力波动，都会触发警报。”
玄玉真人轻叹一声，“五年前，赤霄门就因未能及时发现境内一个村落私祀山神，全门上下被罚去燚煌王殿前做了三年苦役，掌门更是被抽了三成修为。”
空中微微荡开的如水般的波动，映出三人凝重的面容。
在这等严密的监控下，新晋野神连诞生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除非，有超越燚煌王的存在插手。
这个念头让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林青，又迅速低下头去。
缩在角落的陆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顶着那张肿成的猪头脸，傻愣愣地插嘴：“爹，这些事儿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话音刚落，立刻迎来了六道死亡凝视。
陆振锋的眼神仿佛在说：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青松真人的眼神分明在骂：现在掐死这孽障还来得及吗？
玄玉真人的眼神更直白：就你这智商也配当修士？！
林青神情淡漠：这孩子挺单纯（蠢）的。
白玄风双眉微挑：这货是白长个了吗？
小青霄瞪着大大的眼睛：他们都瞪你，我也要瞪着你，不能落后。
陆沉被瞪得一个激灵，立马缩紧脖子，默默的把猪头脑袋埋入双腿之中。
六人这才收回目光。
陆振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儿子回炉重造。
现在塞回娘胎里还来得及吗？！
林青指尖轻叩桌面，“关于燚煌王，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
陆振锋摇头，一脸歉然，“前辈明鉴，燚煌王行事神秘，我等确实知之甚少。”
青松真人补充道：“净业司行事狠辣，但凡涉及燚煌王核心隐秘的……”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都活不过三日。”
玄玉真人苦笑摇头：“就连我们供奉堂，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燚煌王真身所在、修行功法这些……怕是只有三大净业尊者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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