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有底蕴的长公主呢。
众女眷皆被引领至春晖堂，等待着今日寿星的到来。像玥妍这样年轻又无没什么势力的女子，都拥挤在门口。其中有认识玥妍的，此时皆好奇地看向她。既惊诧于她的突然出现，又震慑于她惊人的美丽。
如今的她仿佛比一年前还要明艳清丽，明眸善睐间更平添一股气势威严。从前的娇娇弱女，忽然就长大了，蜕变成了如今展翅高飞的凤凰。那种来自骨血的睥睨万物的气势，在她抬眼的瞬间，拓印在了众人的心头。
可是无人上前与她打招呼攀谈，如今京都的纷纷传言，令大家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合适的态度来接纳她。从前交好的几个小姐妹，此时在人群中对着她暗暗点头，玥妍亦领会地微微点头回礼，她镇定地环顾四周，神情平静，并不显局促。
虽然此时还没入夏，气温尚凉，但是这么多人都聚集在一间屋子内，还是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幸好长公主没有让大家久等，缓缓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玥妍怀疑她一直都在那里，在暗暗观察众人。
礼官引领众人向高座之上的长公主行拜礼，众人齐声高贺：“祝长公主福寿天齐！永享吉昌！”
长公主面带微笑接受着大家的祝贺，一边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玥妍见她如今头发花白，身材微胖，俨然已经老了。只是眉宇间那份来自皇家的威严，天生的优越感仍然醒目地展现在她身上。
一身蓝色绣红团纹样的织锦寿袍，衣领袖口处金丝绣满祥云纹。脖颈上重叠挂了一个赤金八宝璎珞项圈及两串碧玺，精致又贵气。抬手间只见她十指尖尖，保养得没有一丝皱纹，想来也是一生尽享荣华之人。
长公主高坐寿椅之上，微笑着俯看众人。听说那孩子今天也来了，于是她在人群中暗暗找寻，果然找到了。
只见她落落大方地站在贺寿队伍的最末端，姿容绝世，神情安稳，在对上她的目光之时也并不躲闪。长公主盯着那张脸瞧，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玥妍与她对视了一会，见她没有进一步的意思，于是转头四处打量。忽然她看见林玉媛越过众人看过来，目光凌厉。尽管她脸上挂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短短几年她的容貌变得太多，瘦得已经脱相，眼眶深陷，嘴巴突出，鼻翼两边两道深深的鸿沟，使得这张脸尽显老气，又十分刻薄。
玥妍知道相由心生的道理，一个人要是整天尽琢磨着如何害人，那是无论如何也是露不出慈祥的相貌来的。比较下来倒是长公主身边的另一位女子，高挑的个子，圆圆的脸，低眉顺眼，面含轻笑，十分温柔讨喜。玥妍之前也听别人说过八卦，猜想那位恐怕就是生下庶长孙的云珠侧世子妃了。
接下来的安排毫无新意，众人按照品阶先后被安排在里外厅堂，用过膳食之后便有相互熟识交好之人三三两两地去后院，或是在水汀戏台旁听戏，或去竹林听涛，或去奇石假山旁赏景。更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直接找一处僻静之所，说起京都的八卦来。
玥妍在人群中看见了孙氏与蒋氏，便走过去见礼。因为昨天回来天色已晚，本来打算今日过府拜见祖父母，谁知道先在这里见了。
远处有人向这边打量，孙氏蒋氏自然不能让外人看热闹。脸上堆足了笑，看起来甚是亲热。玥妍自是配合，这两年再不长进，也懂了些许人情世故，不再像之前那般任性了。
她的余光扫过，看见白晓棠站在一边，打扮得很是华丽，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蒋氏循着她的目光，笑道：“你们两姐妹也是许久不见了，快到一起说说体己话吧。跟着我们这一群老婆子有什么趣。”
白晓棠笑道：“母亲真会说笑，我与妹妹偏要守在母亲身边，稍微离开一会儿便会想您呢。”
孙氏不禁“噗”地笑出声来，道：“你们娘俩可别在这互诉衷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情人才刚见面呢。”
蒋氏也知道她是打趣，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玥妍两人抬抬手。待玥妍缓步离开，蒋氏才对孙氏道：“嫂嫂，你看这丫头是不是变样了？”
孙氏低声道：“经历了那么多，要是还像原来那般刁蛮任性，世事不管，那才让人看不上眼呢。我看她如今就挺好。”
蒋氏见她言语间对玥妍颇多维护，便不接话，转身找了几个平素交好的妇人聊天去了。
白晓棠低着头，在玥妍身边默默走着。这两年多不见，她变了很多。自打听说燕世子的庶长子出生的消息，她心中暗生欢喜。也许自己也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今日随着母亲来到公主府，虽然有些唐突，但既然迎娶之日已经确定了，她便心安理得地承受着众人问询且好奇的目光。侧妃就侧妃，你看如今站在长公主身边得力的，不就是那个婢女爬上来的云珠吗？
看样子这个公主府也没那么多的规矩，谁能稳住世子的心，这个府将来就是谁的。不过世子妃那个位子还好端端地捧在林玉媛的手里，大家面上还是需要维持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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