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
月逐！
暗香！
共魂！
这四道魂术，哪一个不是百年前名震天下的至尊道法！
牧清澜小小年纪，居然同时掌握！
她配么！
如果......
万一......
这些魂术，能够被他领会，那他的境界，他的修为，他的魂力……
究竟会得到多大的提升？
他都不敢想象！
……
自此墨白出现在云端，有一个人，就一直看着他，久久不语。
文诚居，一点一点看着墨白从云端来到眼前，从传说来到现实，他的心境如暴风卷过，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对于文家的家主而言，世间的风云再如何变幻，各道再如何兴衰更替，都不会让他的心境起一丝波澜。
但墨白不同，文道之所以屡遭打压，备受欺凌，究其根本，还不是因为没有道玄境的修士震慑四方！
即便是没落的魂道，即便月君久居千阵山不问世事，也有魂心老人这位道玄上境的高手震慑，世人再如何言语上羞辱魂修，气势上压迫他们，却也不敢真的下杀手。
文道，多年以来，便是面临没有成道强者守护的尴尬局面。
文诚居虽然早有耳闻，世间有个墨山的天下行走，但对方低调至极，他始终无缘得见。
此刻，他终于得见真容，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振奋？
只见文诚居急忙将文烁拉到身旁，他轻轻地掸了掸衣袖，与文烁一同跪在地上，正欲行大礼参拜。
墨白连忙阻止，“家主不必多礼，这些年文家艰难，是我来得晚了。”
文诚居连连摆手，他激动道：“不，您的安危比文家更重要，我相信您一直没有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文家上下，绝不会抱怨墨山一句！”
墨白看着对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他总是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歉意，一时有些沉默。
他是知道文家这些年的艰难的，但就如文诚居曾经猜测的那样，墨山山主的死，说不得还有人族大人物的手笔，所以在突破灵虚之前，他都很少在世人面前现身。
至于道玄境......对于他们这些想要撑起顶级宗门、天下一道者来说，不过是门槛。
当初众生殿发来的，可以是邀请，也可以说是警告——他们对他的一行一止了如指掌，时刻监视着这位背后无依无靠的天下行走。
故而，墨白从不曾和文家相认，也不曾出手相助。
此刻，他突然想要对这位辛苦坚守的家主，解释一二。
“百年前，我突破灵虚，一时年轻气盛，只想着杀死鼠王孟极，夺回墨龙吟，重新开启墨池，于是我满世界地追杀它，它从东荒一步步逃到西海，我追了它百年，最终在西海玄风海域，彻底失去了它的踪迹......”
文诚居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的意思很清楚——墨白不必多说，人族的背叛、追杀鼠王的凶险，还有年轻人的莽撞热血，他都懂得。
墨白的话音慢慢散去，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文烁道：“这就是文家这一代的后辈？”
文诚居连忙把他推上前几步，文烁有些紧张，他袖中的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墨白笑道：“方才你面对那几位世家之主时，言辞犀利，誓要将事情问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文烁依然紧张，但他听到问询，神色立刻认真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非黑白，总要辩个一清二楚才是......”
墨白继续问道：“世间之理，只靠言语辩驳是不够的，你认为真理，是掌握在谁手中呢？”
文烁沉吟片刻，坚定道：“真理，自然该掌握在天下人手中。”
墨白微微挑眉，语气悠悠道：“当今的世道，似乎与你所言大有不同，真理，大都掌握在灵虚大物和道玄大物手中吧？”
文烁闻言，神色一黯，静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您说的......是事实，但我，不喜欢。”
“嗯？”
文诚居在一旁听着这话，一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不知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曾在赤云城中和牧姑娘相遇，当时祝家的祝凝因为一个凡人女孩的无意冒犯，就要出手虐杀那女孩。对祝凝来说，碾死那女孩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由此可见，修士和凡人之间，是有巨大的差距的。”
“可是如牧家二小姐——牧晨雪那般，强行从凡人之躯转为修士之体，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么？”
“不，还是不会。启灵境修士面对知微境修士时不堪一击，灵元境修士可以傲视所有灵体修士，却不敢在道玄境修士面前有丝毫放肆。”
墨白听着这话，一时陷入沉思。
“您贵为灵虚大物，几乎已经攀至这世间生灵的最高峰，足以蔑视世间九成九的生灵，但我相信，您所掌握的真理，依旧不能叫做真理，您所信奉的道理，依旧是有所局限的。”
墨白：“所以？”
文烁：“所以，如今的世道，是强者为尊，是大鱼吃小鱼，是胜为王败为寇，是拳头大的人掌握一切话语权。我相信，就算是人间王城的那位，他能在人王的宝座上稳坐数百年，凭借的也不全是治理有方，更多的，还是实力。”
“我知道这些道理，却始终无法认同。若是有一日，我希望能看到，哪怕是灵虚大物做错了事，也能付出代价，也可以跟低阶的修士，甚至是凡人，去道歉，去忏悔，去弥补，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句，他没注意。”
墨白看着文烁挺拔的身躯，久久不语。
他没说话，其他人却早已看过来，清澜和月冬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无声的赞许。
流光更是身影一闪，来到话题中间，她一脸调笑地看着文烁道：“小子，虽然你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我没怎么听懂，但有件事，你说的很好。”
文烁愣了愣，“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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