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的电流声在耳畔炸响时，我下意识攥紧了窗框。
玻璃倒映出我骤然绷紧的侧脸，霓虹灯在瞳孔里碎成尖锐的光斑。
“您该出发了。”陈瑾捧着平板站在三米外，作战服上的银链随着呼吸轻颤，“广场那边聚集了七百三十名异能者，还有人在持续入场。”
我松开被捏出裂痕的钢化玻璃，指节发出细碎的咔哒声。
三个小时前刚捣毁的非法交易市场还浮现在视网膜上，那些浸泡在营养液里的异能者晶核像一串串发霉的葡萄。
异能者广场的环形穹顶下，我踏上悬浮讲台的瞬间，七百多道目光化作实质的压强。
空气里飘着紫藤萝的香气，这种能稳定异能的植物正在钢化玻璃幕墙上蜿蜒。
“诸位应该听说了今早的清扫行动。”我的声音被扩音器切割成锐利的金属片，“三十二名执法者，二十七个异能者家族，全部按照新颁布的《异能力管理条例》……”
“条例？你当自己是救世主吗？”尖利的笑声刺破寂静。
人群像被镰刀劈开的麦浪，露出个穿猩红唐装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抛接着两颗核桃，每转一圈就发出骨骼碎裂般的脆响。
我眯起眼。
这人左耳垂缺了一块，是去年追捕毒蛛帮时被我的时间刃削掉的。
看来某些地头蛇的触须，比想象中扎得更深。
“张老板的夜总会昨天刚被查封吧？”我屈指敲了敲讲台，全息投影立刻在空中展开账目清单，“用异能者晶核调制的‘极乐散’，利润率比军火还高三倍？”
人群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个叫张老板的男人突然将核桃捏成粉末，紫黑色的雾气从他袖口喷涌而出。
这是B级精神干扰异能“魇瘴”，能在十秒内让普通人陷入癫狂。
但我比他更快。
当第一缕雾气触及讲台边缘时，整个世界突然陷入胶状粘稠的寂静。
我的食指在虚空中划出淡金色轨迹，这是时间流速被压缩到千分之一的具象化。
三十七步外的张老板正维持着狰狞的表情，他身后五个打手掏枪的动作凝固成滑稽的定格动画。
“三年前你走私异能儿童。”我穿过凝固的时间场，军靴踏碎飘在半空的烟灰，“去年资助黑市人体实验。”审判之刃的刀尖抵住他咽喉时，暗红唐装才后知后觉地渗出冷汗，“现在，连死人都要榨出油水？”
时间重新流动的刹那，五具被切断脊椎的躯体砸在地面的闷响，与张老板膝盖撞击大理石的脆响同时炸开。
我甩掉刀锋上的血珠，看着瘫软在地的男人被陈瑾拖走时在瓷砖上留下的水渍。
“还有人要讨论条例吗？”我转身面向死寂的人群，腕表投影出正在实时更新的罪证库，“或者我们可以继续聊聊，诸位上个月的异能波动记录为什么和报备的不……”
惊呼声像被惊起的鸽群。
脑后袭来的破空声裹挟着硫磺味，是A级爆裂系异能特有的前兆。
我在转身的同时将时间流速压缩二十倍，看清了那个伪装成清洁工的袭击者——他太阳穴处嵌着的紫色晶片正在高频闪烁。
三枚等离子弹在离我鼻尖三厘米处悬停，倒映着袭击者扭曲的脸。
这个距离能清晰看见他脖颈处蔓延的黑色血管，是过量注射异能催化剂的症状。
“真可怜。”我伸手捏碎其中一枚光球，飞溅的星火照亮四周惊恐的面孔，“被当成一次性武器了吧？”
话音未落，袭击者突然发出骇人的嚎叫。
他全身毛孔喷出青紫色火焰，这分明是要自爆的前兆。
我扯下胸口的怀表，青铜表盘上镌刻的日晷纹路骤然发亮。
方圆十米内所有物体的运动轨迹突然倒转，包括即将爆开的能量核心。
当袭击者变回未发动异能的状态时，我的刀柄已经砸在他后颈。
陈瑾带着医疗组冲上来按住抽搐的躯体，我盯着那人耳后浮现的黑蜘蛛纹身，胃部泛起熟悉的灼痛——和三个月前炸死我父母的炸弹上，一模一样的标记。
“看来今天的会议要延长了。”我甩开沾血的白手套，示意安保组启动环形拘束力场，“在座各位的异能波动记录，可能需要重新核对……”
忽然有温热的触感碰了碰我的手背。
是个戴兔子面具的小女孩，她踮着脚把紫藤萝花枝塞进我掌心，毛绒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透过面具眼洞，我看见她左眼泛着不自然的灰白色——这是幼年异能觉醒失败的典型后遗症。
“妈妈说这个能止痛。”她指了指我无意识按住胃部的手，蹦跳着钻回人群。
那节花枝突然泛起莹蓝微光，是被人为加速了光合作用，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绽放。
我望着广场边缘正在接受治疗的袭击者，他耳后的蜘蛛纹身在消毒喷雾下逐渐模糊。
陈瑾的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全息地图上有七个红点正朝着医疗区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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