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又添了一把柴，这才出去。
细柳坐在灶台边，随手就端出了羊肉汤和大饼，放上托盘，等着青枋回来。
青枋带着方杰很快就到了，还特意去中厅绕了一圈，她是去添茶的，方杰是去看了人。
厨房里隔音不好，方杰声音格外低：“是秦良士和李成仁，这俩都是心里坏，明着是不会做什么的。”
“我估计，他们认出我了。”细柳舀了一碟辣椒酱，放上托盘，“我都忘了，女儿随爹，儿子随娘，我的脸，和父亲有几分像。”
方杰说，“像的多了，这个不能做数。”
“谁有权谁说了算，那个姓李的，是什么官职？”细柳端起托盘，算是最后一问。
她知道那姓秦的和卫壬和职务差不多，还知道姓金的如何，其他人知道的太少，而且人和名字还对不上号。
方杰从门后拿了围裙，“我帮你送过去，回来再说。”
她这里的厨房用品很齐全，看上去很干净，客人也不会特意要看脸，反正她这儿人就这么几个，只要来过一趟，就都能认全。
“客官，羊肉汤好了。”细柳没端托盘，拎着调味罐，“这是风味酱料，客官可以依照自己口味添加，桃酥正在做，还要再等一会儿。”
左边那位不等方杰摆放，就先端了一碗：“你这羊肉汤不会是现做的吧？”
“客官尝尝，是用养骨熬制，后加羊肉和萝卜以及滋补药材。”细柳说着，又端味碟，“这是调味的，客官自己调的，更合口味。”
“你这儿想的还挺周全。”右边这位也说。
“那二位慢用，我去做桃酥了，需要什么您随意招呼。”细柳说着，带方杰出去。
“哎，还有一事。”左边那位叫住她，“你是姓方吗？祖上，是海州？”
细柳笑了：“我是姓方，祖上在哪儿，我不记得了，毕竟很多年没祭过祖，自打我记事，我就在京城了。这和二位吃饭，也有关系？”
那人说：“那倒不是，我只是看姑娘年纪轻轻，手艺挺好，还以为是海州神厨方家人呢。”
“方家还有神厨？我倒是寡闻的很，哎呀，桃酥要糊掉了！”细柳说着就出去，觉得再多说，自己就藏不住了。
有些事真不能露破绽，她若是不知道还好，但知道一星半点，最容易露底。
方杰早退出门外了，听着细柳说话，他也很担心露出什么。
细柳一出来，方杰反倒是松了口气，低声说她：“你还真是胆大。”
“你以为老板娘只是别人叫着好玩？”细柳快步回厨房，掀锅下面片。
“你这是做什么？”方杰刚才听到她说做了桃酥，怎么是汤饼？
“我们自己也要吃饭啊，”细柳伸头看了一下火，“你也留下吃饭吧，那两人我还是没对上号。”
“不急，反正他今天试探了，以后还要再来。”方杰摘下围裙面巾，说，“你这儿点心以后也往我那儿送点，难不成真要我掏钱买？”
“不然呢？我这也不是天上掉的，我要买米面粮油，要磨成粉，要一道道工序做出来的，你想吃，我给你打折。”细柳说着，端出来一盘糯米酥，“尝尝这个，金家定的就是这个，每天半斤，两天一送，一年一百两。”
“一百两？你抢钱呢！”方杰差点儿咬到舌头，“你还真敢说。”
“不好吃我赔钱。”细柳当然敢说，“我买的上等糯米，成本费多高呢，虽然没有人工费，但我也养着三四口人呢。”
“你有理。”方杰也不好违心说不好吃，吃了两块，又说，“你便宜点儿我也订一年的。”
“如今都三月半了，也不多要你钱，就要个成本费，三十两。”细柳给他看原料，米粒颗颗晶莹，米粉细腻洁白，看着确实不是一般米。
“行，亲兄妹明算账。”他撇嘴，“我刚才出门急，没带钱，改天给你。”
细柳笑了：“我不怕你赖账，反正送不送，是我决定的。”
说着，她朝外招呼青枋和十六过来吃饭。
“姑娘，客人要的点心……”十六在院里，知道客人所需。
“你们先吃饭，”细柳拎起食盒，“我去招呼客人。”说着，她又拿了两张油纸，把方杰吃了几块的酥点包了放在桌边，“大哥走时记得带走，这个点心是真好吃。”
方杰端着碗，吃的腮帮鼓鼓，“你做饭手艺有长进。”
细柳白他一眼，不与理会。
拿她的手艺和流水线出的商品比，这是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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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客人出门时，细柳送到门口，看他们有各自的轿子，回头就问方杰要不要跟上去。
方杰看她，“你跟哪个？”
细柳摊手：“两个我都不熟，你先挑。”
“那你去秦家吧，秦家进来有喜事，你去看看，要是觉得不合心意，自己动手。”方杰说着，抬手示意手里的点心，“哪个李成仁有外室，回头我把地址给你，你也自己去看。”
细柳哼了一声，又给他一个油纸包，“不管我的私事，你才有点儿兄长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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