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猛烈的拍门声，打断了细柳的思绪，但门口有檐顶，正好挡住视线，她虽在楼上，依旧看不到门下。
青枋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门口走，“谁啊？”
“我是隔壁的小杏，您能不能先开开门？”偏幼的女音带着焦急说着话，“我家夫人刚才摔了一跤，我得去请大夫，还得去告诉我家老爷，您能帮一下忙吗？”
青枋开了门，是个穿杏色的小丫头，十分瘦削，一脸着急。
一见到人，也不顾青枋什么忌讳，伸手就牵青枋的衣袖，哀求道，“这位姐姐，你帮个忙，帮我家夫人请个大夫，我得去通知我家老爷。”
“这个，我得问一下我家姑娘。”青枋不能做主，自然不会应。
细柳从楼上下来，看了看她，点了头，“青枋，你去回春堂请李大夫，那位是妇科好手。”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小杏匆忙道谢几句，转身就跑，礼貌缺缺。
青枋回头看细柳，“姑娘，您又做好人。”
“连你都能看出来了，可见这做小的果然就是做小的，去吧，又不费事，你顺便还能再借本医书不是？”细柳说着，又招呼十六，让她来门口。
十六守门惯了，很有自己的方法，即便只是站在门里，也能眼观六路，细柳没走，看着斜对面的门户，“虽然给人做妾也是一种出路，但若能做正妻，即便贫苦，心里却平，看看这，连个照顾的人都不齐全，许久没见青灵子了。”
细柳感慨了一句，十六只在意后半句：“姑娘的意思是，让道长送些人来？”
“若是能自己有活计，不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吗？说起来，你自从跟了我，就没见过十一吧？要不要去见见？”细柳轻笑，看着她。
若是别人被这般笑问，肯定红着脸否了，但十六性子直，又被她平日里的言论感染，虽然脸红，但还是露出所想：“能见吗？”
“能啊，你还可以带他来，我这儿，缺个守门的，他虽然是当男儿养，到底也是个姑娘，在我这儿，更胜男子。他若来了，你也算有个伴儿，不是正好？”细柳笑着，对十六的反应有些感触。
“多谢姑娘。”十六说着，就要跪下，细柳想拦，手伸到一半，她已经跪下了，便看着她磕了一个头，又问时间。
十六这么在意，细柳也成全她，“你若想去，现在就能去，你知道路吗？”
“知道，那就劳烦姑娘，照顾一下二十一，我晚上必然赶回。”十六说着，看了看天色，怕她反悔，急急出门。
速度之快让细柳咂舌，这种感情，也是难得。
-
青枋请了回春堂的大夫送到隔壁门口，便回来了。
细柳这次是光明正大的看着隔壁，院子里人不够用，只一个婆子匆忙的从厨房出来进正屋，又从正屋出来去后院提水，又去柴房又去厨房，看着真是恨不得多生几只脚。
大夫进去后，进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召唤那婆子说了什么，那婆子四处看了看，十分犹豫，末了出来门，又往这边来了。
细柳从围栏处跳下来，拦住青枋。
拍门声再度响起，这次说的不客气，“有没有人在家？有人就应一声，啊，能不能帮帮忙？”
“谁啊？”细柳亲自来开门。
门口站着一脸丧精没神的中年婆子，高颧骨地包天，看到细柳，笑了一下，那敷衍的程度简直不忍直视，就是嘴角咧了咧，就说：“这位姑娘，多有麻烦，请您帮帮忙，我家夫人要生了，请您帮忙请个稳婆。”
一听着话，细柳就退了一步，青枋一步上前挡住她，直接问，“稳婆？哪里有？我们怎么去请？”
这婆子手在裙上擦着，露出焦急神色，“在，在……就是老奴不知道，才请姑娘帮忙的。”
“我家姑娘未出阁，怎么能去请稳婆？”青枋回拒，“我才请了大夫回来，你去隔壁求助吧，那边有大娘。”
她慌了神，又无措：“可是我们夫人那儿离不了人啊。”
这话说的，听着不舒服，青枋说，“我家姑娘也离不了人。”
“可，可是，院子里实在没人，我们如此可怜，您就帮帮忙吧。”她竟然赖上了。
“着急还在这儿做无用功，”细柳到底还是帮了她，“你跟我去隔壁。”
“啊？我得回院里照顾我们夫人，你就好人做到底，去请个稳婆，要是我们夫人母子平安，我家老爷定有重谢的……”她喋喋不休，似乎想用这些打动细柳，却一点儿都止不住细柳的脚步。
“木大婶儿在家吗？”细柳在门口叫门，“我是隔壁胡杏斋的。”
木匠家随时都有人，木婶儿正洗衣服，闻言过来，一见细柳便笑了，“是方姑娘啊，快进来吧。”
细柳麻利介绍，“这是隔壁那户人家的事，一个孕妇一个小丫鬟和这个婆子，那孕妇今天摔了，那小丫头去请他们老爷了，这婆子走不开，刚才我已经去了大夫，现在要请稳婆，这个忙太大了，还请木婶儿帮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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