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抱着熟睡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透过窗户，她能看到远处二皇子府的灯火。那里曾是她以为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必须逃离的牢笼。
"夫人，马车都准备好了。"丫鬟小声禀报。
孟宁点点头:"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这些年夫人攒下的银子和首饰，都装在箱子里了。"
孟宁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他生得很像二皇子，眉眼间都是二皇子年轻时的影子。但这又如何?既然二皇子已经走到了绝路，她不能再陪着他一起沉沦。
"夫人..."丫鬟犹豫道，"您真的决定要走吗?"
孟宁抬头，目光坚定:"不走还能怎么办?等着被抄家问斩吗?"
她是个穿越者，比谁都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二皇子谋反的事情已经败露，就算有贵妃护着，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打算和二皇子共度一生。
"可是二皇子对您一直很好..."
"好?"孟宁冷笑一声，"他是个太过自信的人，以为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我不过是配合他演了一场戏罢了。"
丫鬟不敢再说什么。她跟在孟宁身边这些年，早就看出自家主子和其他女子不同。她太清醒，太理智，有时候清醒得近乎残酷。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孟宁站起身。
她轻车熟路地带着人从后门离开。这条路她早就踩过无数遍，为的就是今天能够全身而退。马车早就备在城外，只等着她带着孩子离开。
"娘..."孩子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
孟宁看着孩子的小脸，心中微微一软。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静。在这个时代，慈母多败儿。她要带着孩子活下去，就不能感情用事。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孟宁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她知道，暗流涌动之下，不知多少人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夫人，您说二皇子会不会..."丫鬟欲言又止。
"他不会有事的。"孟宁淡淡道，"贵妃娘娘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但是..."她顿了顿，"活着未必就是好事。"
丫鬟不解地看着她。
孟宁没有解释。她太了解二皇子的性格了，让他活着看着一切从手中溜走，或许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二皇子才发现孟宁不见了。
"人呢?"他冲进孟宁的院子，"宁儿呢?"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没人敢说话。
"废物!"二皇子一脚踹翻桌子，"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冲进内室，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床铺整整齐齐，像是被人收拾过。梳妆台上空空如也，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不可能..."二皇子喃喃自语，"她不会走的...她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
但很快，他就笑了。是啊，她怎么可能真心对他?从一开始，她就在算计。那些温柔，那些体贴，不过是她的手段罢了。
"二皇子..."有人在外面小声禀报，"贵妃娘娘传话，让您现在就去宫中。"
二皇子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忽然觉得很可笑。他自诩聪明，却连身边的人都看不透。沈如玉是假意嫁他，孟宁是假意爱他，到头来，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的。
"呵..."他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屋子。天光大亮，但他的世界已经暗了下来。
马车继续向南驶去。孟宁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轻声道:"你要记住，在这世上，只有娘是真心疼你的。"
京城的天空下起了小雨，仿佛在为这场闹剧画上句点。而这，不过是乱世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沈如玉却已经听不见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忆着过往的种种。那些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宠爱，如今想来却满是算计。
烧了三天三夜，沈如玉才渐渐退烧。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昏暗。窗外传来隐约的哭声，似乎是在为谁守灵。
"祖母..."她猛地坐起来，却被嬷嬷按住。
"夫人，您别起来。"嬷嬷红着眼睛，"老夫人...老夫人已经去了..."
沈如玉浑身发抖。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这一夜，京城下起了大雨。雨声中夹杂着隐约的哭声，仿佛在为这个没落的家族送行。
沈如玉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飘落的花瓣。二皇子府依旧富丽堂皇，但在她眼中，这些景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二皇子妃，该用药了。"嬷嬷端着药碗走过来。
沈如玉摆摆手:"放着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不是因为没有胃口，而是因为心里装着太多事。家族的变故，父母的落魄，还有自己即将到来的和离...每一件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嬷嬷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如玉淡淡道，"但是嬷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和离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嬷嬷吃惊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二皇子妃的变化太大了。从前那个骄傲任性的小姐，如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沈如玉轻声说道，"从前我总以为，只要嫁给一个好人家，就能有平安喜乐的一生。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依附别人，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幸福。"
她想起了沈如云。从前她总觉得沈如云抢了自己的婚事，可现在想来，沈如云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她开铺子，做生意，帮助别人，活得比自己精彩多了。
"可是小姐，您若是和离了，以后该怎么办?"
沈如玉露出一丝微笑:"我在想，也许我可以去做个女塾师。"
"女塾师?"嬷嬷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啊。"沈如玉点点头，"我从小学的诗书也不少，教几个小女孩总是可以的。这样既能养活自己，也不用依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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