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天空并非被佛光撕裂,而是被一股更加暴戾的力量硬生生捅穿。周边并非光明裂痕,而是一片如同溃烂伤口般不断扩大的暗紫色旋涡。旋涡中心,粘稠魔气翻涌奔腾,伴随着亿万怨魂的尖啸,将原本就因天地剧变而晦暗的天光彻底吞噬。
“咔嚓!”
空间承受不住那来自上界的恐怖压力,发出一连串令人心悸的崩裂声。两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如魔神降世,缓缓踏出旋涡。
为首者,身形魁梧近三丈,通体覆盖着暗沉如凝结血液的狰狞骨甲,关节处探出弯曲锋利的骨刺,头颅似龙,一双竖瞳猩红如两轮血月,开阖间喷吐着硫磺与毁灭的灼热气息。它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力场就让下方千里冰原凭空下陷数尺,冻土融化又被瞬间魔化,化为冒着气泡的漆黑泥沼。
另一魔修则显得诡异许多,身形与常人相仿,完全笼罩在无数挣扎哀嚎的怨魂丝线编织而成的漆黑斗篷中,不见真容,唯有兜帽的深邃阴影下,两点幽绿如鬼火的眸光跳跃不定,扫视着这片陌生“牧场”。
两大炼虚魔修降临的刹那,并非刻意散发威压,但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已然让北疆残存的生灵神魂战栗。
距离漩涡降临点百里外,两个依靠在苦寒之地挣扎求存的凡人小国——“石岩”与“冰风”。它们甚至来不及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国中那些先天境修士刚御风而起,试图逃离,惊恐地发现自身真元如同沸水般失控。
其中一者名为血刹,那对猩红竖瞳淡漠地扫过那两个如同蚁穴般渺小的国度,它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只是微微张开那布满利齿的巨口,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仿佛抽干了方圆数百里的空气。
石岩国都,正在王宫前祈祷的国王与大臣,街巷中奔走哭嚎的平民,军营里紧握兵刃的士兵……所有人,无论老幼尊卑,身体如同风干的沙雕般,血肉精华混合着三魂七魄,化作两道浑浊不堪,充满恐惧与绝望意念的灰黑色洪流,跨越千里空间,被血刹鲸吞入腹。
冰风国境,依靠猎杀雪兽为生的部落民,躲在冰屋中瑟瑟发抖的妇孺,甚至地底深处冬眠的虫豸……所有蕴含生命气息的存在,都在同一时间被剥夺了存在的基础,化为精纯的生命流,汇入那死亡的洪流。
顷刻间,两个国度,数万生灵,彻底从北疆地图上被抹去,只留下死寂的空城与瞬间风化腐朽的尸骸。
“嗝……”血刹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满足的饱嗝,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仿佛刚刚享用了一顿开胃小菜,“滋味寡淡,杂质颇多,聊胜于无。此界生灵,果然皆是劣等药渣。”它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皮在摩擦,刺耳而冰冷,不带丝毫情感。
斗篷下的绿火微微闪烁,阴冷的神念如同毒蛇般传递信息:“通道初定,尚需更多精元稳固。速战速决,莫要让佛秃抢了先手。”
就在此时,北疆白城方向,一道乌光顶着令人窒息的魔威,歪歪扭扭地激射而来,落在两大魔修前方数百丈的空中,显露出段兴与段三金父子狼狈的身影。
这位在北疆以狠辣诡谲着称的化神修士,此刻脸上再无半分枭雄气概,只剩下最彻底的谄媚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拉着面色惨白的儿子段三金,噗通一声跪倒在虚空,以头触地,不敢抬起,声音颤抖得几乎变形:“北……北疆白城段兴,携犬子三金,恭迎上界圣尊降临!愿为圣尊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血刹那对血月般的竖瞳缓缓转动,落在段兴父子身上,如同打量两只稍微强壮些的虫子:“此界情报。”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段兴如蒙大赦,连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语速极快:“回禀圣尊!此界西漠、中州已尽归佛门掌控,那烂陀寺僧稠佛陀与降临的妙音、摩诃佛陀勾结,势力根深蒂固,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我等……我等实在无从下手!”
他声音带着哭腔,极力撇清自己的无能。
“佛门动作迅猛,东岭大齐皇室也已彻底倒向佛门,借助社稷山河大阵汇聚信力……唯有……恐怕唯有南域妖族,地域广袤,种族林立,聚神期大妖多有隐匿,资源……资源或可满足圣尊需求。”段兴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一个不好,步了那两个凡人国度的后尘。
“废物!”血刹一声冷哼,如同惊雷在段兴父子神魂中炸响。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段兴闷哼一声,七窍中渗出乌黑血液,段三金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元婴萎靡。血刹甚至没有刻意针对,仅仅是情绪的细微波动,就险些让这两位在北疆称王称霸的修士形神俱灭。“如此说来,唯有南域这残羹冷炙?”
段兴强忍着神魂欲裂的剧痛和屈辱,颤声道:“圣尊明鉴!佛门势大,非我等蝼蚁所能抗衡……南域妖族,或可……或可弥补圣尊此行消耗。”
幽魂斗篷下的绿火剧烈跳动了一下,神念与血刹快速交流:“佛秃动作太快。时间有限,通道仅能维系一月,乃各方共议之果。若能夺回东岭,还可补充此行收获,否则吾等回去无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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