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没有睁开眼，她已经睡了太久，很久都没有从梦里醒过来。
只是在扶月说出这句话后。
珍妮小小的身体竟微微颤了颤，透明的眼泪从女孩的眼角滚落。
约翰激动得嘴唇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突然有了动静的女儿。
他睁大眼睛，一时没说出完整的话，只颤抖着嘴唇，低声重复。
“珍妮…”
“珍妮…”
“我的女儿，你会好起来的。”
“神会保佑你的。”
说完这些，约翰看向扶月，眼底满是希冀，喃喃道。
“殿下，神会保佑珍妮的，对吗？”
对上约翰的目光。
扶月从那双眼底看见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无条件的爱与责任。
他抿了下唇，说不出拒绝的话。
奥利尔和乔伊斯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扶月则低声，语气极为认真回答了约翰的问题。
“当然。”
约翰似终于放下心来。
他在骑士们的帮助下重新将珍妮放回简陋房间的柔软大床上，拉着珍妮的手，表情紧张地看向扶月。
“殿下，您可以向神祷告了吗？”
“嗯。”扶月点头，闭上眼睛。
不过因为每次祷告都是向黑暗神祷告的缘故，他其实不太熟悉向光明神祷告的祷告语。
只能依照向黑暗神祷告的祷告语，半猜半蒙。
【伟大的光明神，世间最厉害、最公平、最正义的化身，您最忠诚的信徒渴求得到您的聆听。】
奥斯维得若有所觉。
自神座上投下目光。
只一眼，奥斯维得就皱起眉来。
【还没有离开这里吗？】
【光明神？】
扶月惊讶地睫毛上下颤抖了两下，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刚说了一句话就能与光明神联系上。
只是光明神说的话，他怎么有点儿听不懂？
小魅魔疑惑，却没忘记自己的正事，连忙道：【您能治好珍妮吗？】
【珍妮？】
奥斯维得的目光在屋里众人身上拂过，最后落在躺在床上的，瘦小的女孩身上。
他一眼便看清攀附在女孩灵魂上的污秽气息，这是哥哥曾经残留在大陆上的气息。
只是，这些污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孩的身上？
奥斯维得疑惑，却道。
【她中了诅咒，本该永远沉眠于黑暗，化身为污秽之母，传播污秽。不过如果你希望我治好她，我会治好她的。】
扶月其实听不太懂光明神口中的污秽是什么，但他明白了光明神的最后一句话。
【您真好。】他语气雀跃，想要睁开眼睛，却抑制住。
不过扶月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光明神居然这么好说话。
不仅一叫就到，还愿意救助珍妮。
果真不愧是白昼的化身，最后的胜利者，光明。
扶月不好再催促，静静等待着神的出手。
奥斯维得却没有立刻出手治好珍妮。
他的确是光明，却也是最了解黑暗的人。
他深深看了扶月一眼，以及围在屋子外，明里暗里，投在少年身上的窥探目光。
人类的贪婪永无止境。
他愿意实现他的圣子的愿望，却不愿意让圣子成为众人眼中的靶子。
神念一动，光明的虚影，出现在扶月面前。
闭着眼睛的少年并不知道这些，他依旧紧紧闭着眼，等待神的出手。
光明一出现，神光普照大地。
目睹神迹降世的人瞬间睁大眼睛，又在下一刻匍匐在地。
约翰反应最为迅速。
他双膝重重跪地，朝着金发的神磕头行礼。
“光明神，求您治好我的女儿。”
“只要我的女儿能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到耳边的动静。
扶月惊讶地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金发的神，以及周围跪倒的一群人。
但他的惊讶，却不仅仅于此。
他呆呆地看着光明神的虚影。
奥斯维得没有理会约翰，一双金眸不知避讳地直视扶月的眼睛。
嗓音温柔。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扶月没有说话，只呆呆地盯着光明神的脸瞧。
在场众人除了约翰，更是没有一个出声的。
信仰黑暗的哈维没有像这些人一样朝着光明神的虚影跪下。
但他也没有无视神的威严，而是站在屋外，从窗户朝里面看。
哈维一直知道扶月很受光明神的喜爱，从他求来的两次神迹就能证明这件事。
可直到今天，看清光明神看向扶月时的眼神时，他才发现神的喜爱与人的喜欢一样，同样是有目的性的。
除非如此，光明神又凭什么会频繁为一个人降下神迹。
哈维不自觉握紧拳头。
这样的局面下，他又要如何才能把扶月从光明神的阵营，拉到黑暗的阵营里？
哈维一时想不出个答案来。
而扶月也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你…”
他看着光明神的眼睛，都快要以为是黑暗神在哄骗他。
可光明神独有的圣洁气息，却不是黑暗神那个喜欢坏笑的家伙能够装出来的。
可是，光明神和黑暗神怎么就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浑身的气质，和不一样的发色以及瞳色了吧。
扶月实在是惊讶，微微睁大的眼睛让他的眼尾更显圆钝。
不过小魅魔可没有忘记正事。
“我也很高兴和您见面。”
他认真回答了光明神的话，朝珍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
想让光明神赶快治好珍妮。
光明神却道：“不必对我用敬称。”
“叫我奥斯维得。”
扶月：“…”
这让他直接称呼名字的态度，倒是和黑暗神几乎一模一样了。
扶月眨眨眼，依光明神的话，又唤了声男人的名字。
光明神唇角似向上翘了下，这才走向珍妮。
伸手。
神光倾泻。
约翰睁大眼睛。
所有人都目睹了神迹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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