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没有看地上的钱袋，只是走到胖子面前，弯腰拿住胖子的脸，仔细看了看：“你……你不是敦煌城里客店的店主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店主甄佑乾见自己被认出，虽然不记得黄三是谁，却也是矢口否认：“佛爷，您认错人了，小人不是，小人只是街上的流民而已……”
黄三起身，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再度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说，你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
听到黄三问话，店主甄佑乾身子一抖，他知道今天糊弄不过去，只能答非所问地做了回答：“佛爷，小的这里有点肉干，可以给您赔罪。”
黄三眉头一皱：“什么肉干？”
跪着的店主甄佑乾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布包裹的肉干，双手向上举，就像举着稀世珍宝一样将肉干呈给黄三。
黄三没有接，因为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这肉干的来历：“你知道这是什么肉么？”
店主甄佑乾赶紧哆哆嗦嗦地回复：“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是妖肉。”
黄三追问：“什么妖肉？”
店主甄佑乾觉得黄三问话有些奇怪，和他以前见过的和尚、武者见到肉干时的反应都不一样，便小心地抬起头，看了看黄三。
黄三穿着僧衣，剃着光头，店主甄佑乾并不认得他就是那个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的道士；当然，就算他认出来了，现在也不敢找黄三算账。
店主甄佑乾虽然没有认出黄三，却也辨识出黄三身上的气息与许多和尚、武者都不一样，这让他几乎喜极而泣：“佛爷，您没吃过这肉干？”
黄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
店主甄佑乾：“您若是吃过，应该就不可能会来问我这是什么肉。”
黄三眉头一挑：“怎么说？”
店主甄佑乾：“这肉干有毒，就像五石散，吃了的人，无论和尚还是道士，下次见到就会发狂。”
黄三不理解：“发狂？这怎么可能？我听说大唐边军都在吃的……”
店主甄佑乾脸上露出恐惧，极小声地做了解释：“佛爷说的没错，不过，往日里虽然的确不是这样，但近日却突然就成了这样……佛爷……我感觉这敦煌不能待了，你也赶紧跑吧。”
说话间，店主甄佑乾就将肉干包好，重新揣在怀里，然后得寸进尺地问了一句：“佛爷，您看，您能不能借小的一些盘缠……小的回了长安，一定给你建一座大大的寺庙……”
黄三没有说话，只是错开了一个身位，立在一旁；店主甄佑乾连着谢了几声后，便拿着地上的钱，一溜烟跑了。
看着店主甄佑乾离去的背影，黄三心中有了明悟：难怪这小小的敦煌，漫漫黄沙的贫瘠之地，竟然供养了那么多修行有成之人，却原来不是因为香火，而是因为这处处可得的妖魔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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