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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月光泼洒在孤云峰主殿广场的青砖上，楚凌霄手中长剑震颤的嗡鸣声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林清雪喉咙处的皮肤已被剑气割开细如发丝的血线，她死死盯着大师兄猩红的瞳孔，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那是她亲自为楚凌霄擦拭了三日的佩剑。
"师兄...你答应过要教我破云剑诀的......"她声音发颤，一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
苏逸尘斜倚在断裂的石柱旁，指尖摩挲着半块桂花糕的残渣。远处十二盏诛魔灯正在结阵，将楚凌霄暴走的魔气压缩成扭曲的黑茧。他能看见林清雪后颈渗出的冷汗正缓缓浸透鹅黄衣领，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蜷缩在山门外被淋透的模样。
"非要逼我啊......"
叹息声未落，楚凌霄的剑锋突然暴涨三寸魔焰。林清雪瞳孔骤缩的瞬间，苏逸尘弹出手中的桂花糕碎屑。那颗沾着糖霜的碎块在空中炸开成金色粉末，竟将魔焰逼退半尺——没人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左手正渗出妖纹。
"都退下！"云鹤真人的喝声裹挟着元婴威压，十二盏诛魔灯却在此刻同时爆裂。飞溅的青铜碎片中，楚凌霄的嘶吼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他脊背弓起如野兽，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如同活蛇游走。
"大师兄入魔了！快启动护山大阵！"
"清雪师妹还在他手里！"
混乱的呼喊声中，苏逸尘弯腰捡起一根竹筷。这是午膳时林清雪气鼓鼓摔在他面前的，此刻断裂处还沾着糖醋灵鲤的酱汁。他屈指轻弹筷身，油渍竟在月光下晕染成血色咒文。
楚凌霄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剑锋猛地刺向林清雪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苏逸尘甩出的竹筷穿透七重防御结界，精准击中剑格处的裂纹——那是三日前楚凌霄练剑时，他"失手"打翻酒壶留下的暗伤。
"咔嚓！"
佩剑应声断成两截，林清雪踉跄后退时，苏逸尘已闪现在她身后。他右手揽住少女颤抖的腰身，左手两指夹着半截断剑，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在她肩头。
"闭眼。"他低语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冷意。
林清雪还未反应，就感觉天旋地转。苏逸尘的衣袖拂过她眼前时，她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混着血腥味——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总在厨房偷吃的师兄，身上竟藏着如此凛冽的杀气。
楚凌霄的魔爪已抓向苏逸尘面门，漆黑的指甲上缠绕着血色雷光。苏逸尘微微偏头，断剑在他掌心旋转半周，剑柄重重磕在楚凌霄檀中穴。这个动作他曾在后山教楚凌霄破过二十七次，此刻却带着摧山断海的气劲。
"醒醒！"苏逸尘低喝，妖纹在腕间一闪而逝。
楚凌霄浑身剧震，猩红的瞳孔忽明忽暗。某个瞬间他似乎恢复了清明，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却被体内爆发的魔气再次吞噬。苏逸尘瞳孔微缩，他看到大师兄丹田处浮现的黑莲印记，与那夜在妖兽尸体上所见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他喃喃自语，突然松开林清雪，迎着魔气踏前一步。地面青砖在脚下龟裂，裂纹竟组成镇压邪祟的梵文——这是上个月他"醉酒"时随手刻下的阵图。
"二师兄不要！"林清雪尖叫着扑来，却被气浪掀飞。她看到苏逸尘的衣袍在魔气中猎猎作响，修长的手指正按在楚凌霄心口。那个总在偷懒的男人此刻挺直的脊背，竟让她想起初见云鹤真人时的敬畏。
楚凌霄体内的魔气突然沸腾，化作九道黑蛇缠住苏逸尘的手臂。皮肤被腐蚀的滋滋声中，苏逸尘却勾起嘴角："大师兄，你还欠我三十坛醉仙酿。"他指尖亮起金芒，沿着楚凌霄经络疾点，每一击都精准落在当年教对方修炼时的穴位。
"呃啊啊啊——！"
楚凌霄仰天嘶吼，七窍喷出黑血。苏逸尘突然抽身后退，拽着林清雪滚向石柱后方。几乎是同时，楚凌霄体内爆发的魔气将方圆十丈的青砖掀飞，碎石中隐约可见血色符文。
"待着别动。"苏逸尘将半块玉符塞进林清雪掌心，那是她今晨抱怨"毫无灵气"的废品。此刻玉符上的裂纹竟组成护体阵法，将她笼罩在淡金光晕中。
他转身走向风暴中心时，林清雪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袖口："你会死的！"
苏逸尘低头轻笑，沾着血污的侧脸在月光下竟有几分妖异："还记得后山那只总偷你糕点的玄霜雀吗？"他掰开她的手指，"它现在胖得飞不动了。"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魔气漩涡中。林清雪死死攥着留有体温的玉符，看着苏逸尘残破的白衣在黑影中忽隐忽现。他每一次挥袖都带起奇异的韵律，仿佛在重演这些年懒洋洋比划过的所有招式。
当楚凌霄的魔爪穿透苏逸尘左肩时，整个孤云峰突然寂静。林清雪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看到二师兄染血的手指正点在楚凌霄眉心，妖纹顺着伤口蔓延成锁链形状。
"该醒了......"苏逸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金光炸裂的瞬间，他右眼瞳孔泛起妖异的金红色，又迅速湮灭在垂落的发丝间。
楚凌霄轰然倒地，魔气如退潮般消散。苏逸尘摇晃着站起身，左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弯腰捡起半块沾血的桂花糕，转身对呆滞的众人咧嘴一笑：
"夜宵吃甜食容易发胖，你们说是吧？"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广场，谁也没发现云鹤真人藏在袖中的手正在颤抖——那孩子愈合伤口时，脖颈后闪过的分明是仙界诛妖令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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