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域外围,比几天前更像是一座彻底苏醒的『堡垒』。
从林木与废墟缝隙之间望过去,原本那片破裂的围墙已经被临时修复,外圈铺设了三层绪量感应带,忠诚者的人流频繁穿梭,还有不少绪兽巡逻,整个据点的绪场呈现高度警戒状态。
“看起来……”简司皱眉,“他们受那天袭击刺激不小。”
“破酒馆出手的时候没在留情。”琳梵半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着路径上的兵力调动,“一口气把人家马桶炸了,也不知道现在修好了没。”
简司沉默了一秒,还是开口:“你真的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东西……在哪吗?”
“嗯。”琳梵点头,语气干脆,“能找到的。”
他看着她的侧脸,想再问,却什么都没说。
琳梵似乎早就料到他不放心,轻轻吐了口气,抬手在空中一握。
一缕黑雾自指尖卷出,转瞬间落地化形。毛发浓密、眼神高傲的黑狐抖了抖耳朵,栎显现出来,站在她脚边打了个哈欠。
“该你上了。”琳梵低声说。
栎甩了甩尾巴,语气有点不耐:『这些人一个个情绪味道都太糙了,我不喜欢。』
“你可以选喜欢的梦给他们做。”琳梵笑了笑。
栎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溜了出去,像一团烟似的融进夜色中。
不多时,前方两名守卫手持绪枪,表情原本警觉,忽然像听到了什么美妙的旋律似的,脚步一顿,眼神逐渐空洞,身形摇晃着靠到墙边,顺势坐下。几秒后,他们已经陷入深沉的沉睡。
栎从暗处闪回来,尾巴高高翘着:『都梦见自己升官发财了,你看他们笑得跟猪一样。』
“好样的。”琳梵摸了摸它耳朵。
简司目睹全过程,忍不住低声感叹:“……你这绪宠,看着凶,下手还是那么温柔。”
“栎只是不爱搭理人。”琳梵说着,已经沿着防线开始潜行。
两人很快潜入据点边缘区域。
内部光线昏黄,涂着冷灰色的墙体延伸进梦魇域下方的半地堡结构。由于栎的『梦层干扰』,外圈值守陷入半睡眠状态,只留一小队临时巡逻。
“目标就在地下三层,”琳梵边走边判断,“旧绪量实验所,中央通道下端。”
简司扫了一眼周围,低声提醒:“别太快,我们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新设的陷阱。”
刚说完,前方楼道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迅速闪身躲入一侧废旧的导绪间,透过缝隙看见走过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披着灰白制服外套,五官甜美,笑得眼波流转;男的身材宽厚,一边啃着什么,一边慢慢踱步。
“宁妤,资料你拿了没?”胖男人的声音有点闷。
“当然啦~”宁妤轻轻一笑,把手上的卡片在他眼前晃了晃,“晏书副官交给我就是信我~”
“别说了,”郎易山压低声音,“最近守卫又紧,说不定有人要查咱们那边的事。”
“哎呀,他们只要忙着修复主绪通道,才没工夫理我们~”宁妤靠近一步,带着点嗲声,“你再紧张下去,晚上都没法继续啦~”
“嘘!”易朗山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眼通道尽头。
琳梵和简司一动不动地压着呼吸,栎在她脚边微微炸了毛。
但片刻后,那两人像是没察觉什么,慢悠悠地转弯走了。
简司低声:“那女的是……”
“宁妤,之前给我送饭时在走廊见过。”琳梵淡淡说,“那胖子我不认识。”
再往里走一段,忽然前方亮起一道温和的光,有人正从侧门走出。
那人穿着与众不同的白色短制服,外披米灰斗篷,神情温文而清朗,一眼看去,像是那种常在档案室里写报告的人,手里甚至还端着一杯温茶。
琳梵几乎立刻停下,手掌轻抬挡在简司前面。
晏书似乎没注意他们,只是站在那通道边,然后轻声自语了一句:“最近都是怎么回事…希望『主人』可以给个缘由…不然,可就太荒谬了。”
声音极轻,像是他根本不想被任何人听见。
他顿了几秒,抿了口茶,轻声道:“……但愿这次没有死人。”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步伐平稳无声。
简司低声:“他是?”
“晏书,我被抓住的那段时间给我送过饭。”琳梵眼神复杂,“还算好说话,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接着到了一段折返式的螺旋楼梯,金属结构已经略有锈蚀,踩上去会轻微颤动。两人小心地走下去,四周是近乎死寂的静谧,脚步声和呼吸声都被墙体吞没。
原本预计的『旧绪量实验所』,却出奇地空。
灯全是灭的。设备封存,情绪收集装置上满是灰尘,仿佛这里已被遗弃许久。但就在靠近最深处的时候,简司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皱得死紧。
“你闻到了吗?”
“……有种味道。”琳梵点头,鼻腔中浮现出极轻微的、类似铁锈却又略甜的味道并不算是血,只能勉强算是曾有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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