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彻，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铠甲，不再是神圣的纯白，而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神战甲。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不再有迷茫和痛苦。
只剩下，冰冷的，要毁灭一切的决绝。
楚渊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这股力量......
“爸。”
楚彻开口了。
“您说得对。”
“打架，是需要用脑子的。”
“但是。”
“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就不需要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没有技巧，没有花招！
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暴力的......一拳！
一拳轰出，整个概念空间都在哀鸣！
楚渊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威胁。
他立刻调动自己那如同泥潭般深厚的意志，在身前布下了层层叠叠的防御。
然而，没用！
那燃烧着业火的拳头，摧枯拉朽！
第一层防御，破碎！
第二层防御，破碎！
第十层，第一百层......
所有的技巧，所有的经验，在这股不讲道理的，绝对的“觉悟”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
轰！！！
楚渊的身体，被狠狠地轰飞了出去。
他那仿佛万年不变的，悠然自得的姿态，第一次被狼狈地打破。
他倒在了虚无之中。
还没等他起身。
一道燃烧着烈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上方。
楚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猩红的业火，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柄锋利无比的，仿佛能斩断轮回的剑。
剑尖，冰冷。
轻轻地，抵在了楚渊的脖子上。
楚彻赢了。
他看着身下这个第一次露出狼狈姿态的男人，这个他称之为“父亲”的存在，心脏狂跳，胸膛剧烈起伏。
他做到了。
他用自己的觉悟，战胜了这座他一度认为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然而。
预想中的错愕、愤怒，或者是不甘，都没有出现在楚渊的脸上。
楚渊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儿子身上燃烧的猩红业火。
然后。
他笑了。
先是嘴角咧开一个微小的弧度，紧接着，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
“噗。”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畅快淋漓的大笑，在这片概念空间中轰然炸响，震得整个空间都开始不稳定地晃动。
楚彻懵了。
他举着剑，保持着那个姿势，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什么情况？
被打傻了？
“不错，不错！”
楚渊一边笑，一边伸出手，不是为了格挡，而是随意地拨开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业火之剑。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激赏和......欣慰。
“这股劲儿，可以。”
“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不惜化身修罗，焚尽一切。”
楚渊站起身，走到还有些发愣的儿子面前，伸出大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那一头因为意志爆发而倒竖的黑发，揉得和鸡窝一样。
“你赢了。”
楚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可。
“从今天起，我承认你的‘觉悟’。”
“我承认，你有资格，去走那条你想走的路。”
楚渊收回手，双手重新插回口袋里，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恭喜你，你交上了一份让我很满意的答卷。”
“所以......”楚彻的眼神依旧复杂，“您承诺的......”
“当然算数。”楚渊打断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
“等时机到了，等你的翅膀再硬一点，等我把你该学的东西都塞进你脑子里之后......”
“我的一切，我的力量，我的知识，我所拥有的全部，都会给你。”
楚渊的目光，变得深远。
“然后，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你想掀起一场席卷宇宙的革命也好，你想建立一个绝对公平的乌托邦也罢。”
“都随你。”
“我只想陪你妈过点退休生活。”
“这个烂摊子，迟早要交给你这个年轻人来收拾。”
话音落下，楚渊打了个响指。
啪。
整个概念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崩塌。
......
当楚彻再次回过神来时，他依旧站在那间餐厅里。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餐桌，椅子，地板上那具已经被清理掉的尸体留下的淡淡痕迹。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志之战，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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