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府前院乱成一团，每个人都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和冲天的怒火。
钱管家被这阵势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被愤怒的人们当场撕了。
他连忙又抖着声说：“还有……还有些没死的，等赵睿玩够了……就……就绑上石头，扔到海里喂鱼……”
这话更是让在场的人怒火中烧，几乎要将整个王府都点着了。
李农眼神冰冷地看着钱管家。
这家伙为了保命，倒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你说的，可有证据？”李农冷声问道，压下了嘈杂。
“有！有！”钱管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后院柴房……还……还有一个姑娘活着！赵睿前阵子走得急，要去打永安城，还没来得及……小的这就带大人去！”
钱管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哆哆嗦嗦地在前面带路。
众人跟着钱管家穿过几道院门，来到后院一个偏僻破旧的柴房跟前。
钱管家哆嗦着推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让跟在后面的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屋子角落里，缩着一个瘦小的影子。
听到门口的响动，那影子惊恐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上面挂满了泪痕。
“小鱼！我的小鱼！”人群里，一个看起来憔悴不堪的中年妇人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她一把抱住那女孩，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娘不该把你送来这个鬼地方啊！”
这妇人正是蒋小鱼的娘，蒋婶。
两个月前，赵睿逼得紧，她和丈夫没办法，只能亲手把女儿送进了恒王府。
蒋小鱼像是吓傻了，呆呆地任由她娘抱着，眼泪珠子顺着脸蛋往下掉，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时，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也挤了上来，他是蒋小鱼的爹，蒋大雷。
他盯着女儿，脸上看不出一点高兴，反而全是又羞又恼的神色。
“你还有脸哭！”蒋大雷突然对着蒋小鱼吼了一嗓子，“我们老蒋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把家里的名声都败坏了！”
蒋婶的哭声一下子噎住了，她不敢相信地扭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周围的乡亲们也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爹……我……我没有……”蒋小鱼吓得浑身直抖。
“赵睿他……他还没来得及……”
“你胡说！”蒋大雷压根不信，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意去相信，“进了这恒王府的门，哪里还有清清白白的？你让我的老脸以后往村里哪里搁！”
他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的光：“现在就两条路给你选！要么，你自己找根绳子吊死，给我们蒋家留点脸面！要么，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蒋大雷的闺女，咱们断绝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连旁边一些思想比较老旧的村民都觉得后背发凉。
“你也配当爹？！”
一个清亮又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来，唐婉瑜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快步走到蒋小鱼身边，怒视着蒋大雷，“虎毒还不食子呢！女儿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你不心疼安慰，反而逼她去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蒋大雷被唐婉瑜的气势震了一下，但很快就梗着脖子反驳：“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是非公道，天下人人都管得！”唐婉瑜一点不退让，“她是你女儿，不是你拿来换面子的物件！”
蒋小鱼靠在娘怀里，默默掉眼泪，身子因为害怕和委屈不停地抖。
唐婉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有我们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蒋大雷见说不过唐婉瑜，也觉得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恶狠狠地瞪了蒋小鱼一眼。
他一把将还在哭哭啼啼的媳妇拉到一边。
“哭什么哭！这女儿我不要了！败坏门风的东西！”他压低声音，却语气坚决地对媳妇说。
蒋婶哭得更伤心了，却不敢反抗丈夫。
经过这么一闹，恒王府的罪恶，赵睿的残暴，还有那所谓“海神祭祀”的真相，已经彻底摆在了所有百姓面前。
李农看着眼前这一切，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种人性的难看，他见得多了。
他示意吴浩，把之前答应的粮食搬出来。
“乡亲们，”李农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答应你们的，现在兑现。凡是跟着我到这里来的人，都可以领一份粮食。”
百姓们听到这话，纷纷上前去领粮食。
有了吃的，至少今晚肚子能填饱了。
轮到蒋大雷时，他理所当然地伸出手。
“你的，没有。”李农面无表情地说道。
负责分发粮食的吴浩，也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蒋大雷愣住了，随即脸上涨得通红，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凭什么？！你刚才说了，跟着来的都有份！我明明跟着来了！你凭什么不给我？你想说话不算话？！”
他一边吼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抢旁边堆着的粮袋。
“放肆！”吴浩眼神一冷，挡在蒋大雷面前，“我家大人说了没你的份，就没你的份！再伸爪子，就给你剁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蒋大雷被怒火烧昏了头，或许也是仗着自己女儿是“受害者”。
他觉得自己有理，竟然真的又一次伸手，猛地抓向一个粮袋。
李农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笑，对着吴浩使了个眼色。
“唰！”
一道寒光极快地闪过！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蒋大雷捂着自己的右手。
他踉跄着后退，两根手指齐刷刷地断掉，落在地上。
血瞬间就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掌和脚下的土地。
“啊！我的手！我的手指头！”
蒋大雷抱着手惨叫。
蒋婶吓得脸色惨白，尖叫着扑上去，对着拦着的吴浩乱抓乱打。
“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他就要点吃的！杀千刀的！”
吴浩站着纹丝不动，任她捶打，眼神冰冷。
李农慢慢走上前：“我的规矩，很简单。”
他的目光扫过吓得不敢出声的百姓，最后落在地上嚎叫的蒋大雷和哭闹的蒋婶身上。
“听我吩咐，跟着我做事，我保证你们有饭吃，能活下去。”
“但是，谁想在我这耍横，想不出力就拿好处，甚至想动手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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