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缠绕在巨大梁柱上的古老藤蔓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蔓延,绽放出绚丽夺目的七彩奇花。
花瓣上灵光点点,如同星辰坠落凡间。
地面上,无数细嫩的灵草破石而出,摇曳生姿。
穹顶那些悬浮的发光灵植,光芒大放,交织流淌。
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深深震撼。
楚南关手中的酒杯停在唇边,眼中精光暴涨。
这草木之中的草木道韵,竟然让他停滞已久的修为出现了轻微波动。
柳清尘更是激动得胡须微颤,喃喃低语:
“万木朝宗……万木朝宗啊!谷主神通,竟至于斯!”
然,就在众人被此场景震撼时。
“咻!”
一道细微的乌光,带着一股阴冷死寂朝着药王谷主爆射而去。
这乌光速度太快,时机拿捏得更是歹毒,正是众人心神最为松懈之时。
“大胆!”
“谷主小心!”
距离主位最近的两位药王谷元婴长老目眦欲裂,身上灵压轰然爆发,身形如电般扑向那道乌光,然而终究慢了半拍。
楚南关、柳清尘等一众宾客也惊骇欲绝,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乌光已撕裂空气,距离谷主眉心不过三寸。
“孽障!既然来了还不快现身?”
谷主屈指轻弹,对着那点凝聚了无尽死寂的乌光轻轻一弹。
“叮!”
一声极其清脆、又极其诡异的轻响,如同琉璃盏在极静中被敲碎。
殿门处,三道身影悄然浮现。
空气骤然变得沉重阴冷。
为首的老者,身形枯槁佝偻,宽大的兜帽遮蔽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个惨白的下巴。
“桀桀桀……”
“老谷主八百春秋,威震东域,如此盛事,我血河宗焉能不来‘贺寿’?”
“血河宗!”
柳清尘脸上那抹红光瞬间褪尽,变得如同他身上的深青常服一般灰败。
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捏得发白,杯中的百草玉露微微晃荡,几乎泼洒出来。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着无形的铁块。
百年前那场席卷整个药王谷,尸山血海几乎将这片灵秀之地染成修罗场的大宗入侵,瞬间在此时所有经历过或听说过那段惨烈岁月修士脑海中苏醒。
许多年轻弟子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惧。
高台两侧,那两位扑空了的药王谷元婴长老,此刻如两尊怒目金刚,周身灵压翻腾如怒海狂涛。
他们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黑袍老者身上,眼神凌厉,磅礴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若非谷主尚未发话,只怕早已雷霆出手,将这胆敢亵渎圣地,搅乱寿宴的凶徒撕成碎片。
黑袍老者对四周滔天杀意恍若未觉。
“桀桀,老谷主莫怪,门下弟子不懂事,手滑了一下,试了试谷主宝刀是否老矣。”
“所幸谷主风采不减当年,可喜可贺。血河宗此来,贺礼自然是备下了……”
“只盼谷主,莫要再如百年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才好。”
“放肆!”
左侧那位脾气火爆的赤袍长老闻言怒喝如雷,周身赤红灵焰轰然升腾。
他一步踏前,炽热的气浪排空而出,直逼黑袍老者。
殿内许多娇弱的灵花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热浪一冲,顿时花瓣蜷曲,灵光摇曳。
“赤炎。”
谷主的声音传来,当即压下赤袍长老的怒焰。
“今日是老夫寿辰,来的皆是客。”
“血河宗远道‘贺寿’,心意既至,便请入座吧。”
他宽大的葛布袖袍随意地朝着主位右下方,一个距离核心稍远却又足够显眼的位置,轻轻一挥。
三张宽大的乌沉木座椅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桀桀,谷主大度。”
黑袍老者怪笑一声,也不推辞,拄着那根惨白的骨杖,迈着迟缓而诡异的步伐,走向那三张阴冷的座椅。
他身后两个一直沉默如影子的黑袍人亦步亦趋。
他们所过之处,脚下那些刚刚被谷主点化的灵草,迅速萎黄、枯死。
楚南关端坐于陈锦书对面,一直低垂的眼帘在黑袍老者经过他席前时霍然抬起。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缓缓收紧。
他薄唇紧抿,没有出声。
陈锦书端坐席间,面容沉静如水,然她强大至金丹四层的神识感知下,整个万灵殿已化作一张无形巨网。
然下一刻,她脑海忽然出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陈小友当真是好手段,好威风啊!”
陈锦书刚疑惑说话之人,又一句话传入她识海。
“贫道那不成器,死无全尸的师弟。蛇主老道便是这般折在你的手里?”
‘蛇主老道?’陈锦书紧咬着下唇,脑海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昔日那筑基老道狠厉阴郁,饲养蛇妖,迫害一方凡人城镇,早已违背了修仙界定下的规矩。
被她斩杀本就是自作自受。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被她斩杀于渔涟城外的筑基老道的同门,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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