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些为难道：“小伙儿，可不是我不想拿介东西，实在是那物件儿忒大了点儿，拿过来介事儿可真不太方便呐！”
王野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还拿不过来？”
老板凑过来压低声音：“知道介千工拔步床嘛玩意儿？”
王野顿时来了兴趣，但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你说这个呀，知道东西是大，但是也不一定值钱，你先说说是什么材质的？”
老板做贼一样四处看看，才趴在王野耳边：“介是沉香木滴。”
王野好奇地问道：“这东西应该到不了民间吧？”
老板急忙解释道：“我瞅着你是真耐这些玩意儿，咱爷儿俩也算是有缘，我就跟你交个底儿，介东西当年可是从皇宫里偷着往外运出来的，我家老祖宗就是倒腾介些东西的人。到末了儿啊，就只分着了两把椅子，一张床。”
“早些年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一直偷偷藏着，我也是头些日子才知道有介么个东西，这不赶上没辙了嘛，才把它拿出来换钱使。”
王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老板，无论穿着还是面色，都不像是过不下去的，用后脚跟想都知道这老小子在编故事。
王野轻咳一声：“你先说说价格吧，要是我能接受咱就去看看，要是价格太高咱也别费力气了。”
老板在王野脸上没有看出一点儿急切的表情，无奈只能尴尬一笑：“小兄弟，介么年轻就入了咱这行儿啦，真不简单呐！”
王野撇撇嘴：“我现在还算不上是行里人，最多算个学徒。但是家里老人总是讲故事，听的多，也就不那么当回事儿。”
老板挠挠头：“原先是家传的呀，我可在行家面前露怯喽。但我跟你说的那故事可都是真格儿的，那物件儿原先的主人确实就这么跟我讲的介。”
王野讥讽一笑：“你就保证原主人不是跟你讲故事，算了咱就是买卖，成不成的还得看价格，你要是要个天价，我就是想买也没那个实力。”
老板重重地点头：“小兄弟说得没毛病，买卖嘛，就得你情我愿的。既然你是个痛快人儿，我也不跟你磨磨叽叽的了。我这张床五百块钱，你直接拉走就得了。”
王野微微摇头，转身就走，老板一把抓住王野的胳膊：“哎哎哎，小兄弟，买卖不行仁义还在呢，你好歹给还个价儿啊，介么扭身儿就走算嘛事儿呀？”
王野长叹一口气：“您都不诚心卖，我还价还有什么意义呀？”
老板“啧啧”两声：“小兄弟，介可就是你不对啦，我能漫天要价儿，你也能坐地儿还价儿呀，甭管多还是少，你好歹还个价儿呀。”
王野嘿嘿一笑：“我要是还价，您又该说我往脚脖子上砍。”
老板一口笃定：“介不能够介，只要您还还价儿，咱呐，就有得商量介。”
王野一开口，老板差点儿气得吐血：“二十块。”
老板猛烈咳嗽起来，王野就在那里看着，过了好一会儿老板才缓过来：“小兄弟，你是成心逗我玩儿呢吧，咱介可系沉香滴千工拔步床啊，你就给二十块钱儿？咱就算是讨价还价也不能介么狠地还呀！”
王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是说让我坐地还价吗？”
老板瞬间急眼：“我是说让你坐地儿还还价，没让你可劲儿刨坑儿似的还呐，哪家儿像你介么还法儿呀，我要价五百块钱儿，就够没边儿了，你比我还没谱儿呢。介东西要系搁到大清那阵儿……。”
王野打断道：“放在大清，你都得流放宁古塔。”
老板苦着脸点头：“对介，是得流放，可不就因为介玩意儿价值高才流放滴嘛，你就给二十，着实有点儿说不过去介。”
王野无所谓道：“许我坐地还钱，就许你漫天要价，你倒是说个价格，咱可以谈吗？”
老板瞪大眼睛盯着王野：“哎呀我去，小子你又把介问题给踢回来啦？”
王野轻咳一声：“老板，现在这世道你也知道，也就是你这是沉香，我还能让你出价，要是别的木料，咱都是明白人真不值钱，现在旧货市场上旧家具多得很。”
老板长叹口气：“哎~，你说滴介些没毛病，嘛物件儿再好，不当吃不当喝滴可不就不值钱嘛，可也不能介么不值钱呀。我收介些东西也得搭成本呐，跟您敞亮说吧，我是拿粮食跟老乡们换滴介些玩意儿。”
“你说滴介个价钱啊，我上鸽子市那儿，连早先给出去滴那些粮食都买不回来介。”
王野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挨着海，也缺粮食吗，随便赶个海还不能捡点儿海鲜吗？”
老板摇摇头：“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哇，咱眼么前儿所有的渔船可都是公社滴，打捞上来滴东西全得交上去，管得松乎点儿滴时候啊，还能去赶海踅摸点儿吃滴，要系管得紧喽，赶海弄滴那点儿东西也都得交上去介。”
王野嘴角上扬，这老小子又开始卖惨了，就算是渔民不好过，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一个二道贩子又不会下海捕鱼：“老板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给你个方案，我直接用棒子面换，你觉得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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