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后再奉劝你一句，与其在这里面对群狼环伺，倒不如住回偏殿。”
“再不然，冷宫也比这地方强些。”
宓善说完，冷冷环伺了一圈这沐清宫，厌恶地抬手挡住鼻子，率领婢女离开了。
“要我去冷宫？”
“宓善，你当我傻了！冷宫那地方能住人么！”
“什么破药方，定是又来害我命的！”
秦渺渺自言自语咒骂着，用力揪紧了床单，盯着那一地的碎屑。
可如今，她还有什么选择呢？
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
挣扎了一下，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扑下来，爬到地上，捡起那裂成一片片的药方拼凑在一起。
“来人！给我按这上面写的去抓药！”
-
夜幕漆黑，月光如水，将树枝晃动的黑影投影在朱红的宫墙上。
宓善三人沿着墙下走，长裙轻盈地拖过地面。
“娘娘，你方才为何要阻止我说出真相？”
“分明是慕容采女，在身上用了麝香，才让秦才人流产。”薰儿问。
“慕容采女用麝香是一方面，有人刻意下毒也不假。
这秦才人一怀孕，就四面受敌，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
“就算没有这些，也还有……”
——皇后的手笔。
宓善眼眸微沉，唇边透出一抹淡淡的冷意。
“还有什么？”薰儿不解追问。
“本宫只能告诉你们。秦才人若继续住在这沐清宫，就是再怀孕也保不住胎。”
“就看她，能不能听得进去本宫的话了。”
宓善话音一落，
薰儿和阿婵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小主，你的意思是说？”
“她那沐清宫有问题？”
“嗯。”宓善轻缓点头，多的就不再说了。
不知旁人有没有闻到，但她从小调香，对气味极其敏感。
那沐清宫，有一股淡淡的异味，像是从那些柱子，床栏，横梁中散发出来的。
“继续住在那种地方，不止胎儿会受损，自己的身体也好不了。”
宓善眼波微沉。
只是，她没有选择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因为，还不够。
要扳倒皇后，这一点还不够，既然皇后已经将她视为对手，她也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去应战。
现在就算说出来，能救下秦渺渺又如何，又撼动不了皇后的位置，顶多再死一批工匠罢了。
不如先暗中调查，收集足够的证据。
“那小主为什么不提早告诉秦才人？这样下去的话，天天陪在她身边的慕容采女，岂不是也？”
“你看本宫，像是那种闲得没事，善心大发的人么？”
宓善面上没有表情，淡淡地说，“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帮，我很清楚。她们的死活，与我有何关系。”
“秦渺渺和慕容绾，都是自食恶果，害人终害己。”
她说完，眸光微沉，透出冷意。
看得一旁的薰儿和阿婵都不约而同愣住了，心里忽然对自家主子感到有点害怕，
但是又挑不出错处。
也是，在这吃人的后宫，本就该步步为营，小心走每一步，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这么多善心施舍给无关紧要的人。
是秦渺渺先存了害娘娘的心，娘娘已经向她伸出过援手，
慕容绾虽然目前看来态度中立，但也算不上好东西。
“那小主，薰儿还有一丝不解，既然你这么了解，肯定能猜到以秦贵人的性子，不会舍得搬离那座冷宫的，又为何还要给她留个方子呢？”
“自然是为本宫的下一步做准备。”
宓善轻声，眼波微动，
浮现那个穿着火红长裙，头上戴着芍药花的艳丽身影，
“在这个后宫中，能让不可能怀孕之人，继续怀孕，这样的方子，一经问世，怕是会引起大轰动吧。”
“本宫就不信，某人会不心动。”
既然看清了局势，她也要为自己打算了。
寻找一个强有力的伙伴，便是第一步。
其实，今晚那奴婢下毒，是奉了谁的命令，并不难猜。
相信，侞皇妃得知这个“方子”，确定效用后，定然会给出回馈的。
-
第八日。
晚。
宓善用过晚膳，就跟宫人说要回房休息。
任何人不许打扰。
而后就在房中静坐，等待李长虞的到来。
廊下的风铃声动了。
紧接着，窗户被推开。
李长虞一袭黑袍走进来。
“你准备就这般明目张胆带着我飞出宫？也不怕让人瞧见。”
“怕，所以你先把这身衣服换上。”
李长虞说罢，丢给她一套黑色的夜行衣。
是侍卫穿的。
“你先出去。”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换。”李长虞不予理会，冷眸中倒映着她的模样。
“你诡计多端，我不得不防。”
宓善眸光动了动，心想，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已经被他瞧了不知道几回了，坐到床上，放下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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