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颤抖着抬起头，眼中噙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乌拉那拉氏？"她凄然一笑，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皇上当真是好狠的心肠，如今竟连臣妾的闺名都不愿唤一声么？"
她踉跄着向前两步，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是了...皇上从不曾唤过臣妾的名字。
在潜邸时，皇上唤臣妾侧福晋；后来是福晋；再后来...便是皇后。"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如今倒好，就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乌拉那拉氏'..."
雍正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些女人为何总执着于这些无谓的称呼？
一个名字而已，也值得这般计较？
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如今倒来讨要说法，当真是荒唐。
"乌拉那拉氏，"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今日怕是朕最后一次见你了。
既然你说入府多年，朕便破例解答你的疑惑。"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清楚了再问，朕的耐心有限。"
皇后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最后一次...见面？"她喃喃重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扑上前去，却在触及雍正冰冷目光的瞬间僵在原地。
那双也曾对她温柔含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不...不会的..."皇后摇着头，发间的步摇剧烈晃动，"皇上不会这样对臣妾..."
她忽然想起了和她如今境遇相同的华妃，那个骄傲的女人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
不！她绝不会步华妃的后尘！
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求死不过是弱者所为，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皇后浑身颤抖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思绪乱如麻絮。
明明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却在触及皇上那寒冰般的目光时，全都哽在了喉头。
最后脱口而出的，竟是与华妃如出一辙的那句："皇上可曾...喜欢过臣妾？"
雍正闻言眉头一皱，额角隐隐作痛。
他这后宫里都是些什么人？
临了临了，个个都要问这无聊的问题。
"不曾。"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像利刃般刺进皇后心口。
雍正顿了顿，忽然觉得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似乎一直以为朕钟情纯元？"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那你可就想错了。朕这辈子唯一称得上喜欢的，只有朝朝一人，也就是景贵妃。"
"朝朝"二字从他唇间吐出，温柔得不可思议。
皇后一直盯着皇上，企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结果不仅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皇上对她的情谊。
反而看到了皇上在念及景贵妃闺名时的温柔。
"不可能！"她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若皇上不喜欢纯元，为何要夺了臣妾的福晋之位给她？为何给她椒房专宠？为何..."
"这是你们乌拉那拉家的意思。"雍正冷冷打断，"福晋之位本就是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乌拉那拉家的，至于是谁，于朕而言并不重要。
你先进府，朕便以为这是乌拉那拉家的意思，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要再塞一个人进来。
纯元是嫡女，她的身份更合适，便给她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后，"至于所谓的椒房专宠，一来那是做戏给皇阿玛的，皇阿玛担心朕会威胁到二哥，二来，纯元总喜欢差人来请，朕不过是给她福晋的面子罢了。"
雍正是真没想过什么椒房专宠，本来就是想让皇上以为他是对纯元“一见钟情”了，所以纯元来请的时候，他都没多想就应下了。
后来，他也看出来了纯元是故意为之，不过他不在意罢了。
没想到皇后明明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就在纯元这里犯蠢了。
皇后的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做戏，居然是做戏的。
皇后很不想相信，可却想起之前她不也是怀疑过一次么。
突然皇后就冷静了下来。
她顺着雍正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皇上对纯元的宠爱，她多是从纯元口中得知。
原来竟然都是纯元故意为之，如此低劣的手段，她竟然一直没有看清。
"那景贵妃呢？"她嘶声道，"她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而且富察家比年家更......"
"住口！"雍正眼神骤然凌厉，"朕容忍你到现在，不是让你来置喙朝朝的。"
皇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
多可笑啊，她与华妃斗了半辈子，纯元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都输给了一个只有美貌、进宫不过一年多的女子。
她们陪伴了这么多年，都抵不过景贵妃的这短短一年多。
"皇上好狠的心..."皇后抬手抹去眼泪，指尖的丹蔻在脸上划出几道血痕，眼中却迸发出骇人的狠毒，"所以，臣妾的福晋之位，也不过是因为乌拉那拉氏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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