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秋在车上落了座，系好安全带后，把信封打开了。
这封信似乎还带着对方胸口炽热的体温，聂斯安明明目光看着前方，却好像知道何知秋已经在看了一样：“我不是文科生，写起信来会有些词不达意……小聂有给我建议，总之，希望能将我的意思传达出来吧。”
何知秋轻应了一声，默读起来。
“早上好，何知秋先生。”
“我想向你告白的时候大约是一个我们一起踱步回家的黄昏，那个时候，你看着我笑，我就好像也不太一样了，我并不是爱笑的人，但那天，我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笑了很多次。”
“想不到什么古诗能形容，可能是因为我本身的知识储备量不够，但我在写上一段时，想到外国诗人的一些诗。”
“我爱你，不光是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手机，你回复我你很期待，我想，选择写一封告白信大概不是一件错事。”
“每次和你约好要出去做些什么，我在家里一遍一遍地试衣服，比拍摄杂志和上秀场的时候紧张多了。”
“这封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交到你手中，也许是明天的早上，我会买一束花和它一起送到你手里，也许我这辈子也不会拿出来，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我有时候会看见你看着一些别的什么事物，比如说小区的小猫，比如说我的弟弟，比如说你的摩托。”
“但你的眼神始终温和平静，我望着那不是望向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我似乎爱上了你的目光，那些看着别的事物的，带着笑的，我不太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从我自己的记忆里看，我喜欢每一秒钟的你，无论你和我待在一起，或者只是一个人待着，我只要看见你，似乎就能完全感受心动这个词真正映射到人身上的样子。”
“最后……这封告白信就结束了，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情感，你只是用那种看任何事物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接受我。”
“我喜欢你，所以看什么都想起你，写这封信的时候也是，我知道你也许会一如既往地接受，但答应我，看完这封信后，麻烦再认真考虑吧。”
“此致 聂斯安。”
对方的字迹力透纸背，全篇字迹漂亮，没有犹豫过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打了很多遍草稿再誊上去似的。
何知秋默读完毕，抬起头，聂斯安开着车，方向似乎是往沿海公路。
这个点除了刚刚看完日出正往回惬意地漫步的和喜欢来沿海公路散步看海鸥的，基本没什么人。
阳光透过大海荡出一片细碎的金色波光，海边的温度似乎没有这么燥热，何知秋下意识侧头看向聂斯安。
对方优越的侧脸始终没有侧过来，但却开口了：“看完了？”
“嗯，我们现在是要？”何知秋悄悄在心里感叹，如果对方的告白到告白信这里就结束的话，他也会接受的。
他看着对方的句子，仿佛也能从这些字里看见对方记忆里的自己，一向内敛的人也许想的也会更多些，他从来不知道那些时候对方在想什么。
看完这封信后，也许很多时候的对方的想法都有了答案。
“在海边逛一圈，等无人机变图画。”聂斯安如实相告：“如果晚上看大概会漂亮些，不过你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所以……”
他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十几架无人机忽然升起来。
聂斯安打开车门，为何知秋也打开，海边风大些，空气中的闷热几乎被完全吹散。
内陆城市没有真正的海，这里只是一个小型内陆海。
不过上午的海被日光照的波光粼粼，也不错。
海鸥在海上能偶尔看见几只，何知秋一下车就看见无人机排序着飞起来，他笑着问道：“这就是需要小聂的地方吗？”
“嗯，不过也有别的这方面的朋友。”聂斯安注视着无人机，抬手握住何知秋的肩膀：“欣赏一下吧。”
无人机的排序闪光也许不在晚上真的没有那么好看，不过用海做映衬，还有海鸥飞来飞去，也不错。
海浪打出白色的泡沫，无人机整齐地排出一颗星星的图案，又变成一颗心。
何知秋弯了弯唇，无人机排序结束后，就消失不见，阳光穿过云层，好像一束遥远的聚光灯打在海面上。
“结束了？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接受你的告白？”何知秋转头看向聂斯安。
他只是笑起来，绅士地弯下腰，将何知秋的左手抬起来，轻轻吻了一下，语气带着难得的孩子气：“那么小秋老师，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
那双纯黑如墨的眼睛，似乎像是在海水翻腾的冲刷下变成了漂亮的玻璃珠，只映着何知秋的身影。
何知秋失笑着点点头：“我愿意。”
聂斯安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了他：“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不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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