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她所在的城市的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跑到老槐树下,对着空荡荡的巷子大喊:“小满,我要去找你了!”风穿过树叶的缝隙,带着熟悉的槐花香,像是在回应我。我立刻给她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很快就回了信,字里行间都透着兴奋,说要去火车站接我,要带我去吃她发现的好吃的,要带我去看她学校附近的公园。
我坐着火车,颠簸了一整天,终于抵达了那个陌生的城市。走出火车站,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小满。她长高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长发披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我在这儿!”她朝我挥手,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我跑过去,心里的激动像是要溢出来,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说出一句:“小满,我来了。”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接过我的行李箱:“走,我带你回家。”
她带我去吃了当地的特色小吃,逛了她学校附近的公园,我们像小时候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她跟我说这些年的经历,说她怎么适应新的环境,说她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我认真地听着,看着她说话时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晚上,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晚风习习,吹起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花香。“你还记得老槐树吗?”她忽然问我,我点点头,说当然记得,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我都会去摘一些,放在书桌前,就像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我也记得,”她轻声说,“我总想起我们一起踩水,一起爬树,一起在槐树下写字的日子,那些日子真好啊。”
大学四年,我们形影不离,一起上课,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周末的时候走遍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有人问我们是不是情侣,我们总是笑着否认,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只有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我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说话,喜欢她遇到困难时依赖我的样子,喜欢她开心时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我无数次想跟她表白,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怕说了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怕破坏了我们之间这份珍贵的情谊。
毕业前夕,学校组织毕业旅行,我们去了海边。夜晚的海边,海风习习,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音。我们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的灯塔,沉默了很久。“我要回老家工作了,”她忽然说,声音带着点沙哑,“我爸妈年纪大了,想让我陪在他们身边。”我心里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那……那挺好的,”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家挺好的,空气好,也方便照顾叔叔阿姨。”她点点头,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你呢?你打算留在这儿吗?”“嗯,”我说,“我找了一份工作,就在这儿。”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却唯独没聊感情。临走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盒子,说这是给我的毕业礼物。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相册,里面装满了我们的照片,从小学时的毕业照,到高中时的通信,再到大学时的合影,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相册的最后一页,是她写的一句话:“愿我们都能被岁月温柔以待,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看着那句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相册上,晕开了墨迹。
她走的那天,我去送她了。在火车站,她抱着我,哭着说:“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啊。”我拍着她的背,说:“放心吧,我会想你的,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给你写信。”火车开动的时候,她趴在车窗上,朝我挥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站在原地,看着火车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掏空了一样。
回到空荡荡的宿舍,我打开她送我的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回忆着我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可手指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我知道,我们之间,可能真的就这样了。我们就像两条曾经相交的线,在短暂的相遇之后,又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再也没有交汇的可能。
工作后,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想用工作来填补心里的空缺。我换了好几份工作,搬了好几次家,却始终没有忘记小满,没有忘记那个刻着“满”字的小木块,没有忘记老槐树下的约定。我还是会经常给她打电话,给她写信,听她讲老家的生活,讲她工作中的趣事,讲她遇到的相亲对象。每次听到她提起别人,我的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可我还是笑着祝福她,希望她能幸福。
有一年春节,我回了老家。巷子还是老样子,青石板路依旧光滑,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小满家的院子,已经换了新的主人。我走到老槐树下,摸着粗糙的树干,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小满,扎着小辫子,笑着把槐花塞给我。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木块,摩挲着上面的“满”字,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槐花香,像是小满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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