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冷得发脆,仿佛用力一吸,就能听见它碎裂的声音。
姜姚深吸了一口气,带出一团浓郁的白雾,在眼前短暂停留,旋即消失了。
劫后余生的兴奋感让她感知不到一丝冷。她脚步轻盈跟在引路太监身后,每走一步都是让人振奋鼓舞的。
“小爷们,你们出去吧!”小太监站在广场上,不断催促道。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不行,我们得等人。”胡玉痛心疾首说道。他们让小太监忽悠,本可以舒舒服服在偏殿等待的。这会儿,众人只能站在广场上吹风。
“夏荷是我的人,我等行了。狗子,你可以先行。”谢烨不甘瞪着胡玉,胡玉是哪门子葱呀,敢在陛下面前公开示爱,如果不是他及时阻拦,胡玉赐婚的请求就宣之于口了。虽说,陛下不会随意给平民赐婚,可终究架不住陛下一颗八卦的心。
“谢烨,你今日坏我好事,小爷记下了。”胡玉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今日他确实鲁莽了,不知陛下喜欢刨根问底。
“记下就记下。”谢烨背过身去,重重咳了一声。空气湿湿漉漉,风如刀一般灌入喉咙,他忍不住咳嗽。
胡玉懒洋洋踱着步,高声讽刺道。“谢六,你如此孱弱,越国公该打退堂鼓了吧?”在牢里,他就看到了越国公蹙眉,表情中的嫌弃,想必,越国公难以接受此等事实。如果不是胡英一意孤行,谢六该死在那个牢房中。
“小爷们,你们说话能否避避其他人。”小太监不堪其扰,两位监生,父亲兄弟都在朝为官,他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听此八卦。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小太监让他俩尽快出宫,这宫门易出,两人要聚在一处,你来我往打嘴仗可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宫外蹲守着两人的父兄,一出宫门,不用想,两人皆是五花大绑的回府。
宫门外,胡府的马车与谢府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熹恒,你说,到底出了啥事?他俩怎么进了锦衣卫大牢呢?”胡德邦一口叹息,他是没本事的。多番走访,始终救不出儿子。索性,今日儿子入宫面圣,他远远望了一眼,囫囵个,不缺胳膊不缺腿。他悬着的一颗心才暗暗松了下来。
“事关高宁县主。”谢灿说得很含糊。那日,岳母韦氏的侄儿狱卒小五曾透露,此事,事关吴王与高宁县主,他们几人之是恰好撞到枪口上了。以谢灿的权力,他进不了锦衣卫大牢,只能拜托狱卒多加看顾。
胡德邦恨铁不成钢,在同僚面前连声抱怨:“唉!怎么跟高宁县主搅和上了,这臭小子,整日不让父母安生。这群监生年岁虽轻,胆子却大,整日流连于烟花场所之地。府里已给他物色了好几个通房,他全都看不上。莫不是——”“想娶县主”这几个字尚未说出口。谢灿一句“不会的。”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熹恒,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胡德邦疑惑问道。
谢灿微笑点头,谢烨已与越国公府的胡英定下亲事,他不愿意从别人口中听到高宁县主私生活混乱,跟一群监生纠缠不清。
胡德邦也是鬼精。听出谢灿若有所指,“谋害皇嗣”多大的罪责。不管胡玉对高宁县主何种心思,当断则断。此刻,他们跟高宁县主毫无关系。“好,知道了。他们只是运气极差,不小心搅和进去了。”
“对的,胡兄。怎么还不出来呢?”谢灿迅速结束此话题,往自家马车走去了。
“熹恒,六郎怎么还不出来?”张雅玉神情焦虑,一看就知晓,她对谢烨有多上心。
谢灿内心震动,真出了事,就能看清谁是真心的,谁又是假意的,张雅玉是真能上,越国公府也是她去求情的。“雅玉,天冷,别出来。”他上前,一把握住张雅玉的手。
张雅玉满心满眼心疼,她自说出她的顾虑。“熹恒,烨哥那模样,我真怕他倒在殿前。”
谢烨犯了喘症,不过好在,施救及时,他才保住性命。
谢灿把张雅玉一双冰冷的手裹在他掌中,不断揉搓,喝气。他微微仰头,莞尔一笑道:“放心,放心!六郎知道分寸的。”
张雅玉望着面如冠玉的谢灿,心动不已。当初,她不顾反对,执意要嫁的男子原来如此温柔。
“雅玉,那孩子——”谢灿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此刻,他该不该提及谢均。可他心里又害怕,不提及,谢均永远背负私生子,奸生子的名头,谢均这一辈子就完了。
张雅玉不动声色抽回手,她内心愤怒不已,她却不敢宣之于口。她强忍住怒意,指甲扣住手心,她冷冷说了一句:“我并不想为难任何一个孩子。只是薛宝儿过于欺人太甚了,我忍不住了。”怒意让其全身发抖。
谢灿及时发现张雅玉身体的异样。她面色坨红,全身发抖。可见,两个女人的战争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他收起刚要宣之以口的言语,关切问道:“雅玉,你怎么了?”
张雅玉泪眼朦胧扑倒在谢灿怀中,她的小粉拳不断敲打眼前之人。“熹恒,薛宝儿三番五次挑衅。你却视而不见,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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