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我承认...我承认我所做的一切。”
章晨泽的肩膀微微颤抖，嘴唇发白，憔悴的脸上难溢痛苦和绝望。
她不想哭，不想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流泪，可泪水却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甚至不敢转过头，去望一眼那个曾经将她扞卫在身后的勇敢男生。
章晨泽不想让这一份不堪入目的真相，击碎他对她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
“对不起....”
“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如果帽子叔叔没有发现我....”
“我们就在一起吧。”
“可是，我凭什么？”
“我又凭什么？”
“这世上犯罪的人那么多，如果我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那么这对所有人的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可是，现在的我好像体会一次不公平。”
“哪怕只有一次。”
章晨泽深吸了一口气，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声音决绝的喊了出来。
“佳齐，你走吧。”
“我没事的，”
“我没事的...”
“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与他...”
可话音未落，她的声音哽咽住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是的，这一切已经无法伪装了！
“不，法官，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是我，我早就看不惯他那一家子了。”
“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佳齐看着她垂泪，心如刀绞，辩方律师台和被告席相隔只有一米的距离。
但这短短的距离就像是隔绝了一道彼此相望的银河，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是呀。
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
明明我就在你身边，却无法与你相拥。
林枫则始终站在原地，双手合拢放在原告律师台前，他的目光没有落在这一对恋人的身上。
而是望向了窗外，望向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这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梦境。
梦境结束之后，他依旧会回到终焉之地，回到那个血腥残酷的炼狱之中。
只是，这一次是他和章晨泽最后一次见面了。
从此之后，她将会被终焉之地彻底除名。
毕竟那是他与坐忘道们的交易。
是的，那是一场神秘的交易。
但内容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赢了，但他的内心却丝毫没有一丝兴奋和愉悦。
只有一种淡淡的悲伤和眷恋。
对不起，我赢了。
对不起，我输了。
对不起...
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佳齐...放弃我吧。”
“我会认罪的。”
“对不起，我不应该心存侥幸。”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我是一个罪人，而你，应该拥有更美好的明天。”
她说完，那决堤滚烫的泪珠已经止住，情绪再次恢复到瓶颈的状态。
“最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章晨泽微微抬起头，目光再次望向林枫。
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带着当初的警惕，彷徨，挣扎和愤怒，而是一泓清泉般平静。
“为什么要告发我？”
“我只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无关情感，只是心中的疑问。”
是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的下半生，应该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吧。
故意伤害罪，处死刑，无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放火罪，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致人重伤，死亡或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
数罪并罚，从重处罚！
在法律实践中，情节严重或数罪并罚者没有申辩和改判的可能。
这是为了维护法律的程序正义和绝对正义！
林枫目光稍稍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角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对不起。”
“我必须这样做。”
“因为我想让你再次拾起公平。”
“很可笑吧？”
“法律是有边界的，正义和公平也总是迟到。”
“但是我们从不该丢失这样一份信念。”
“正是因为这样的你，才如此的引人注目，惹人心醉。”
“难道佳齐爱上的不是这样的你么？”
“哪怕他已知晓你的过往...”
“哪怕我也是...”
“只有秉持公正，心向善良的你，才是那个真正走出大山的章晨泽。”
“放下公平的你，只是那个留在大山里，庸俗鄙夷，锱铢必报的章莱娣。”
林枫的声音里没有了当初的冷漠和平淡，平静，柔和，怜悯且循循善诱。
“也许像你这般善良公义的人，本就不该承受这世间一切的恶。”
“以卵击卵，以牙还牙。只有恶人才能收拾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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