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舍璃最终还是肉痛地付了四千六百两银子。
付完钱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了。
凤鸢故意问道：“舍璃公主还要跟本宫继续赔礼道歉吗？刚才我们说的是，本宫喝一坛，你就喝一坛，现在，你还倒欠本宫一坛酒。”
拓跋舍璃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酒量根本比不过凤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昭懿公主真是好酒量，本公主自愧不如。”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能够跟舍璃公主喝个尽兴，没想到还是差了点。”凤鸢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舍璃公主的款待了。”
明明是感谢的话，听在拓跋舍璃的耳中，分外地刺耳。
她转过身，看向凤明珩：“惠王殿下，不走吗？”
“公主还需要本王护送？”
“你不是本公主的未婚夫吗，连送本公主回驿馆都不愿意？”
凤明珩跟其他几人道别之后，跟着拓跋舍璃一同离开了。
穆涣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饶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皇上这婚赐的，还真是有意思。”
“父皇赐婚，自有他的考量，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不要随意议论了。”
凤明禹觉得穆涣羽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展露出来的那样的玩世不恭，礼貌性地答完之后，就拉着沈确走了。
沈确跟在凤明禹身后说道：“四殿下，今天挺晚的了，你早点回府休息吧。”
凤明禹看了一眼沈确：“小舅舅放心，本王一定会先把您安全地送回国公府。”
这就是要去告状的意思了。
沈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殿下，咱们商量一下……”
凤明禹打断了他的话：“小舅舅是觉得国公府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今日在赌坊发生的事情吗？”
沈确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什么了。
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了穆涣羽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这京城的妙人还真是多，尤其是这位昭懿公主格外有趣。”
突然，他的喉间涌上了一股血腥之气，心口泛起了疼痛之意，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猛猛地咳嗽了几声。
侍卫秦朗走到了他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将三粒药丸倒在了他的掌心。
就着秦朗递过来的水，穆涣羽将药丸服下，平复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压下了喉间的腥甜之意，心口的疼痛在逐渐减弱。
秦朗担忧地说道：“王爷，您现在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穆涣羽眼中不见了先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玩笑之意：“今天原本的计划失败了，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我们对京城中的局势有了初步的认识。”
“王爷……”
穆涣羽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本王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但还是想为她扫清前面的障碍。”
秦朗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之意，随即扶着穆涣羽缓缓地离开了……
——
京城的夜晚灯火通明，路边小摊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满满的市井烟火气息。
凤鸢和江遇漫步在街巷中，听着周围喧闹的人声，心里却是难得的安宁。
江遇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凤鸢的脸上，凤鸢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在看什么呢？”
“我只是在看，公主有没有一点点的醉意？”
凤鸢笑了一下：“我没有喝醉。”
“那公主喝多少会醉？”
凤鸢看着江遇：“你这话问的，是不是想故意灌醉我？”
江遇闭口不答，凤鸢继续说道，“我会不会醉，不在于酒，而在于人。”
凤鸢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所以不管她喝多少酒，都会保持清醒。
“那公主之前喝醉过吗？”
凤鸢摇了摇头：“没有。”
夜风吹过长街，吹起凤鸢的发丝，也将她身上淡淡的青莲酒香之气吹散。
闻着这淡淡的酒香，江遇觉得自己有些醉意翻涌：“青莲醉的后劲还真是大。”
刚刚在席间，江遇也喝了几杯青莲醉，之前并不曾有任何醉意，但现在，他觉得有些头晕。
凤鸢向他凑近一步：“督主当真是因酒而醉？”
看着凤鸢近在咫尺的脸，江遇的心跳骤然加速，周围嘈杂的声音好似被隔开，他的耳中只能听到自己逐渐放大的心跳声。
凤鸢鬓边的碎发被晚风吹拂着缠上眉梢，路边灯笼投下来的暖橘色光晕漫过她眉骨，在眼尾洇开一抹琥珀色，光影坠进了她那双愈发明亮的眼睛里，在她眼底碎成粼粼波光。
原来醉人的不是青莲醉，而是她眼波里漾着的半城灯火。
“那公主希望我是因酒而醉，还是因人而醉？”
“这不是要看督主自己的心意吗？”
两人都在互相试探，但这试探已经足以表明心中的情愫。
就在江遇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拓跋舍璃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他们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拓跋舍璃和凤明珩正站在不远处一个卖首饰的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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