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从锦市通往沈市的道路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迁徙洪流被朝阳披上了一件暖色外衣。
九十万人组成的长龙在高速公路上缓慢蠕动。
这不是溃逃,而是一场在钢铁纪律约束下的生死迁徙。
队伍被严格分割成无数个方块单元,每个方阵都由迷彩服布满尘土的士兵隔离看守。
他们手持步枪,枪口低垂,眼神却锐利如鹰。
任何试图脱离队列的行为都会立即遭到呵斥,严重的会被强行拖回原位——在这里,纪律就是生命。
迁徙洪流从视野尽头一直延伸到身后废弃都市的剪影里,填满了整条八车道公路。
人们肩扛手提,运送着文明残存的家当:
成捆的粮食包、嗡嗡作响的发电机、闪着信号的通讯设备、摞成小山的帆布水箱。
拆卸的机床部件由二十人合力搬运,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
改装过的婴儿车上堆满医疗物资,孩子被安置在板车中央。
整支队伍在军官嘶哑的号令声中保持着诡异的秩序,只有脚步声、车轮声和远处隐约的嘶吼打破这片压抑的寂静。
这支人类最后的方阵,正以钢铁般的纪律,在末日废土上碾出一条求生之路。
七八千辆各式各样的货运车,大部分都是民用卡车或者是大巴车改装的货运车。
军队的纪律性也相比其他的安全区强很多很多。
队伍前段的第三个方块里,一辆军卡车里,坐着一群军官,拱卫着首位靠坐在驾驶舱方向的老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
鬓角已染霜,眼角刻着深痕,但腰背依然挺直如松。
那双眼睛沉静如水,却暗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敛起锋芒的刀。
此人正是锦市安全区指挥官顾怀远,原沈市军区里的一支王牌旅旅长。
病毒爆发之后,临危受命带着一个团的精锐士兵到达锦市,建立了锦市安全区。
是一名刚正不阿的铁血将军,手底下的军官全都是他一个个亲自带出来的精锐士兵。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说的就是顾怀远这种将领,虽然政治权谋不是很拔尖,但是军事素养和信仰,是整个东北都不可多见的唯一。
所以,在收到了上京的大融合计划时,顾怀远是第一个响应的,锦市安全区也是第一个付出实际行动,进行大转移的。
整个安全区共计90万人,路上又收编了很多愿意加入的难民,共计98万人。
军人14万,十六个旅,不设师长,由顾怀远直接指挥。
此时,卡车里的众旅长,都看着接听电话的顾怀远,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阴沉。
“行,我知道了,再有三天左右我们就应该能到达!”
说罢,顾怀远就挂掉了电话,把卫星电话交给了一旁的亲卫兵。
左侧坐的一个将军,名叫赵守正,是顾怀远的智囊,也是军参谋长兼副指挥官。
两个人共同搭档十二年,属于孟不离焦关系。
赵守正看到顾怀远脸色不好看,也很好奇沈市指挥官钱伯恩说了什么。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怀远拧成一坨的眉头松开,叹了口气。
“唉,朝市安全区,老文(文书琪)出事了!”
“朝市安全区?
他们物资丰裕,工业和农业又很发达。
前段时间视频会议的时候,文书琪和朱志鑫不是还挺排斥融合计划的嘛。
他们能出什么事?”
顾怀远冷笑一声。
“9天之前,朱志鑫向沈市通报,说是文书琪在军区核心搞了一个秘密实验室,发生了大爆炸。
文书琪生死不知!”
此话一出,赵守正眉头一皱,抬起手摩挲着下巴,陷入沉默。
可车厢里,其余的十几个旅长彻底炸锅,全都是声讨朱志鑫的声音。
“哼哼!真巧啊!
还就刚好在大融合计划推进的关键时候发生爆炸。
还刚好把指挥官给炸死了!”
“巧个屁,无非是这姓朱的,想要跳脱出去,画地为王罢了!”
“以前在沈市军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姓朱的野心很大。”
“没想到,他还真敢啊。”
“这手段,太卑劣了,谋杀战友搭档都用上了!”
赵守正眼珠子转个不停,转头看向顾怀远。
“不对啊,那钱伯恩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顾怀远也是一脸的疑惑。
“朱志鑫向钱伯恩通报这个消息的同时,也答应了支持大融合计划。
并且在五天前已经开始大转移的相关事宜。”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思维顿时卡壳儿,死活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大融合计划推进,肯定会有一些阳奉阴违的安全区。
就比如整体实力只是略低于沈市安全区的朝市安全区。
天高皇帝远,肯定不愿意接受融合,做一个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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