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俭没料到知州大人会过来,而且还是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这么一声不吭过来了。
他带着一众衙役去迎接,“不知道潘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知州潘大人今年五十多,人有些胖,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和善。
见到这么多人出来迎自己,笑着说道:“听闻邵城这几日下暴雨,我实在放心不下,故而过来看看,如今情况如何?”
李时俭朝他深深作揖,“回禀大人,因提前做了准备,此次受灾并不严重,灾民也已经安置好了,还请大人放心。”
城里的灾民已经送去善堂,乡下的灾民他也命人统计下来,发了米粮。
潘大人点点头,“如此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大人,里边请。”
李时俭把人请进内衙,让人奉上茶水。
潘大人喝了茶水之后,状似无意一般提起整修河道的事。
“听说衙门修建水渠,可有此事?”
“是,当地的乡绅富商不忍百姓连年受水患之苦,特意筹钱兴修水渠,既能防洪抗旱,还能浇灌农田。
下官为他们的拳拳之心所感动,便自作主张答应兴修水渠一事,还请大人降罪。”
“修渠灌溉农田本是利国利民之举,你这般上心,何罪之有。
李大人此言,岂不是说本官是个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之人。”
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怪自己。
当初他整改河道的文书递上去,就被潘大人打了回来。
这次筹钱整改,他只是知会一声,并没有让潘大人做决定,想必他心中有意见了。
虽然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不后悔自己这样做。
要是让上边斜插一脚,银子在他们手上过一轮,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到时候想办的事没办成,反而肥了别人裤腰带,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下官不敢,大人公正廉洁,是难得的好官,肯定不忍心看百姓受苦。
下官在任这半年来,大人一向支持下官,所以下官才斗胆做出此事,还请大人见谅。”
“现如今国库空虚,地方上的日子也是艰难,不是本官不想应允,实在是朝廷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如今你们邵城能筹钱修建,实在不容易,你如此尽心尽力,等水渠修成,本官定会向朝廷为你请功。”
李时俭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朝他作揖道:“多谢大人。”
潘大人叫出随行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位是鲁周鲁大人,精通水利,此次让他前来,定能指导你们一二。”
李时俭的心往下一沉,看来他想要过来抢功了。
功劳他肯定是抢不走的,自己不能和他撕破脸,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需要他点头应允的事情太多了,功劳分给他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有劳鲁大人了。”
鲁周朝他作揖,“李大人客气。”
李时俭见他们脸上带着疲惫,定了酒楼给他们接风洗尘。
酒楼是邵城最好最贵的,吃的也是些山珍海味,潘大人对此还算满意。
他对李时俭的感情很复杂,他知道李时俭有些来头,但他的来头有多大,他并不是很清楚。
他也欣赏李时俭的才干,才上任不到一年时间,就接连做了好几件大事,看得出他往后前途无量。
但他的性子不受约束,太年轻太想冒头,不服从自己的管束,也让他心生不满。
在酒酣饭饱之际,他跟李时俭吐露心声。
“李大人,你颇有才干,这样的人才若是一直在邵城,真是被埋没了。
我年纪大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你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呀。
你若有上进心,就好好打磨打磨,跟各同僚多多往来,有些提携,总比你熬资历要顺遂得多。”
他这话有提点之意。
李时俭听得出来他想要拉拢自己。
只可惜人各有志,自己跟他们不是一种人。
“大人说的是,下官一定铭记于心。”
话是听了,但是做不做,就在他了。
李时俭端起酒杯,“潘大人,下官再敬你一杯。”
潘大人同他举起酒杯。
等到散席面的时候,潘大人走路已经有些不稳了。
李时俭让人送他回官驿休息,自己则是打道回府。
第二天早上,潘大人带着鲁周过来,想要商讨修河渠一事。
李时俭对此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精通,曹主事在主持此事,不好赶过来,太耽误事了。
将事情跟潘大人禀明,潘大人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我们前去看看不就行了。”
李时俭安排了几辆马车,叫上衙役随行保护,带着潘大人前往施工的地方。
有衙役骑快马去告知曹主事这个事,曹主事听完在心里骂娘。
李大人将此事交给自己全权负责,现如今却来了一个潘大人,不知道会怎样指手画脚呢。
心里虽然有所不满,他又不得放下手上的活儿,前来迎接他们。
谁知这次过来的不止有知州大人,还有一个鲁周鲁大人,双方见过礼之后,潘大人便让他拿出水利图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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