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南的脚步不快，却如同鬼魅一般，一步一步朝着凤牺靠近。
凤牺亡魂直冒，这还是她融合黑狐以来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实在是她这道分身的实力弱了一些，她已经开始后悔研究虚之力用的是这个分身了。
就连她也没想到翟南竟然真的有办法能把她弄到现在这种半死的状态。
既然可以把她弄到半死，那要干掉她也是有可能的事。
水底的压抑感越来越强，阻力也随之不断增大。
一股绝望感从心底升起。
一直以来都是黑狐象征着绝望，没想到象征绝望的她竟然也感受到了绝望。
她的眼神逐渐陷入迷离，身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踏、踏。
翟南一步一步前进着，最后停在了凤牺的下方。
断鱼渊之底的水流压抑着凤牺的力量，也不断浸染着翟南身上的伤口，将血液朝着水面带去。
“断鱼渊，会同时消耗双方的灵压，灵压先一步耗尽者死，你的确对虚之力有所研究，甚至已经融合了一部分虚之力，可在灵压上又怎会比得过我？”，翟南一字一句缓缓说着，把凤牺从绝望的意境之中扯离。
听到翟南的话，凤牺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悲凉，也许是依然还在被这意境影响，又或许是不甘心。
她身上融合虚之力得来的力量的确正在慢慢消失，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算是废了。
随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既然不论如何都会死在这里，那么你也别想好过。
她周身的妖力开始激荡起来，在水底激起阵阵波纹。
即使翟南有可能会挡住她的自爆，但涂山容容现在并不在这里，只要翟南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话......
想法刚刚到这里，她的脸色就忽然一滞。
她的妖力不断变强，甚至已经震得整个水底都开始摇晃，然而她就是无法自爆。
而这在一直变强的妖力一直堆积在她体内，已经逐渐演化为了灼烧。
“怎么会这样......”，她睚眦欲裂，神情上的慌张再也掩盖不住。
她身上的虚之力越来越少，以翟南所说，等到她身上的虚之力彻底消失，便是她殒命之时。
而她现在竟然连自爆也做不到。
“很绝望吧？”，翟南虚浮的声音再次传来，可就是这样虚浮的声音，在凤牺耳中却如同催命一般。
她终于明白了，翟南为何在这之前要问她“你感受过绝望吗？”。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迈向死亡，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放心吧，你并不会死在这里。”，翟南轻笑着说道，“戏，总该有个结尾，绝望的尽头才是死亡。”。
凤牺恨恨地看着翟南，若是恨意能化成实质，估计翟南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翟南却丝毫不在意凤牺眼中的恨，而是缓缓收刀入鞘，接着右手呈剑指状抬起。
“在你步入死亡之前，我为你讲述最后一段故事。”，翟南长叹一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女子的感情哀怨凄惨，但四处厮杀的男人却充耳不闻，这爱的光芒，化作了充满依恋的白色丝线......”。
随着翟南的叙述，一道白色的丝线于翟南指尖形成。
凤牺也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同样沉浸在了翟南的讲述之中，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悲凉，丝毫没有察觉到翟南指尖的白色丝线已经缠绕上了她的脖子。
“若想舍弃，只能亲手斩断这凄惨缠绕，浸满了眷恋的白线。”，故事还在继续，凤牺也彻底陷入了回忆。
翟南所讲的故事，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曾经，她也有所爱之人，可结果呢？
现在她的心彻底死了，而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又在何处？
“于此作结，终焉之幕。”，翟南看着凤牺凄凉的眼神，心中却没有丝毫同情。
他右手一挥，下一瞬竟直接闪现到了凤牺后方。
“糸切铗血染喉。”。
翟南平淡的声音回荡在水底，丝线突然收紧，回忆中的凤牺也感觉到脖子一痛。
刺痛将她带离回忆。
丝线已经把她的喉咙割开，一团团球形的灵子从切口中涌出。
感受着这股胀痛，她方知翟南所说的结尾究竟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来任何一个字。
最后，她只能勉强转过头，眼神落在翟南的身上。
只是此时，她的眼神中虽然依然充斥着恨，却不再是针对翟南的恨意。
砰的一声，从切口中涌出的灵子轰然炸开，随之凤牺的整个头颅也应声爆裂，化作了一丝丝黑色的力量逸散开来。
仅剩的身躯缓缓坠向水底，在水流的冲刷之下也慢慢消散一空。
翟南面色平静地看着一切，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一个踉跄喷出了一口老血，接着跌坐在地上，断鱼渊形成的渊水也突兀消失。
翟南吐出了一口浊气，就这样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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