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尽快把北境的军务理顺，然后带着这份烫手的情报，还有那个更烫手的“圣物”，回京城去，迎接那场注定要来的风暴。
朔方城头的狼烟味儿淡了。冬天的风雪把城墙上的血迹冲刷得浅浅一层。
战后的事儿堆成山。林萧肃没打算多待。北境这场仗，大乾赢得艰难。
可更像是掀开了烈风部落阴谋的一角。那个叫“圣物”的东西像块烙铁。得赶紧送回京城。交给上面的人。或者，自己来弄明白。
他叫来李明、王定邦、张弛。都是战场上靠得住的。也是他提拔起来的。
系统验过他们的忠诚。林萧肃仔细说了朔方城的安排。守城，重建，还有黑山部落那些散兵游勇。怎么剿，怎么招安。
李明年纪大些，让他管总的，王定邦打仗猛，负责巡逻边界，张弛脑子细，继续抓后勤和城里安全。
该给的权给了，该立的规矩立了。林萧肃把朔方城的军政大权暂时交给了他们。
都是自己人，都安排好了。
林萧肃就动身回京。跟着他的有刘三刀，伤还没好透，可人比以前更锋利。
还有刘三刀手下剩下的七个锦衣卫，这八个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带着一股子让人心惊的冷硬。
他们围了个圈，把林萧肃护在里面。
圈子里还有被绑得像条死狗的黑山大汗塔木托，和几个黑山部落的头头。
最重要的，是那个古朴的木盒，裹得严严实实。
刘三刀一步不离守着，里面是“风神之心”。
林萧肃离开朔方城的消息传得飞快。
到了第一个州府，迎接的阵仗吓人一跳。从州府最大的官，到最小的办事儿的，还有听说消息跑来看热闹的百姓，挤满了官道两边。
人声像潮水。
“恭迎林大人凯旋！”
“林大人威武！”
“北境守护神！”
“谢谢林大人保我们平安！”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旗子呼啦啦响，彩带飘得到处都是。
有些百姓甚至自己摆了桌子，点香磕头。不像迎一个朝廷的官，倒像迎一个活神仙。
林萧肃骑在马上，穿着黑色的飞鱼服，脸绷得紧紧的。
只有对着那些真心实意的百姓，才会微微点一下头。
他知道这仗打得有多难，多少人把命留在了北境。百姓的谢意是真心的，他们就想过太平日子。敬畏能带来太平的人。
“北境守护神”这个名号，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
这荣耀他接着，这是他该得的。
也是稳住人心，吓唬那些不老实的人的办法。可心里头，他一直绷着一根弦。
【势力概览】在脑子里转着，像看不见的触手。
扫过那些激动、崇敬、好奇的脸，大多数人的情绪很干净。感激，佩服，甚至有点狂热。
可林萧肃也听到了人群里不一样的声音。藏在热闹底下的，有几个穿得好的人。
看着像当地的有钱人或者读书人。
除了敬畏，林萧肃听见他们心里有不易察觉的贪婪，还有算计。
有些站在官员后面的小吏，心跳得快，像在盘算什么。
甚至看着很普通的百姓里，也有几个人。
他们心里带着隐晦的审视。甚至，一点点淡淡的敌意。
这些人是谁？是地方上不安分的人？还是，烈风部落或者别的敌人安插进来的？
林萧肃脸上没动，把这些不和谐的心跳和气息记下来。
北境的胜利，只是暂时压住了事儿，没把所有威胁都拔掉。离京城的权力中心越近，藏着的危险越多。
他下意识地侧头，听了听刘三刀那边的动静。刘三刀伤还没好，呼吸还有点虚，可握刀的手稳得很，心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他和身后的七个锦衣卫，像一道铁墙。把林萧肃和装着“圣物”的包裹护在最里面。这八个人，身上带着战场上的血气，一般的小贼根本不敢靠近。
“大人，前面驿站备好了，要不停一下？”一个地方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恭敬。
“不用了，继续走。”林萧肃的声音很轻，他不想在这些地方耽搁，夜长梦多。
队伍继续往前走，每到一个州县，差不多的欢迎场面就再来一遍。
林萧肃的战功，像长了翅膀，早就飞遍了大江南北。
斩了敌将，抓了敌酋，以少打多，扭转乾坤。
这些事儿被人一遍遍说，越说越夸张，把他快说成一个故事里的人物了。
同时，京城的消息也通过锦衣卫的秘密渠道送来。
老杜的信上说，京城看着挺平静的。好像都在高兴北境打了胜仗，可平静的水面底下，是涌动的暗流。
安平侯府倒了，空出来的位子大家盯着。慎刑司整顿，官场震动不小。加上林萧肃这次立下的大功，朝堂上各方势力都坐不住了。
有人嫉妒得牙痒痒，有人想拉拢，有人等着看，有人已经在暗地里布置，等着这位新起来的锦衣卫大人物回京。
三皇子乾睿也送了消息，提醒他要小心，宫里和朝堂上，盯着他的人不少。
越靠近京城，林萧肃越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空气都像变得粘稠了。
路边迎接的官员，笑得更像戴着面具，百姓的欢呼声里，也好像少了些真诚，多了些刻意的热闹。
【势力概览】反馈回来的信息，也印证了他的感觉。
藏在人群里的恶意，比之前更频繁，更明显。
这些恶意像毒蛇，藏在暗处，等着咬人一口。林萧肃知道，这条回京的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
荣耀和赞誉是真的，可杀机和陷阱，也同样是真的。
他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刀柄，冰凉的感觉让他心里的乱劲儿平了点，怀里那个装着“圣物”的木盒，好像也散着一股凉意。
提醒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和藏在底下的巨大风险。
京城，那座高大的城，权力的漩涡，阴谋的老巢，就在前面，等着他的，不只是皇帝的赏赐，还有更复杂，更凶险的朝堂上的你争我夺，以及烈风部落藏在暗处，更深的报复。
北境的仗刚打完，京城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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