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拎着裙摆冲进御花园时，正撞见七皇子萧珏被一群蜜蜂追得上蹿下跳。十六岁的少年提着青玉酒壶，发冠歪斜地挂在耳边，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母后！这些疯蜂子定是丽贵妃养的！"萧珏一溜烟躲到她身后，淡青锦袍沾满糖渍，"儿臣不过偷喝半壶梨花白......"
话音未落，林玄薇反手将防狼喷雾塞进他嘴里。这是上个月双生镜开启时带回来的最后一瓶，薄荷味呛得萧珏直翻白眼。她眯眼盯着空中盘旋的金色蜂群，忽然抓住少年手腕："数数它们振翅的频率。"
"二...二长一短？"萧珏打了个喷嚏，"等等，这节奏像是摩尔斯电码的......"
"求救信号。"林玄薇广袖翻飞，三枚袖箭破空而出。蜂群骤然散开成完美扇形，尾针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最前排的机械蜂腹部突然裂开，迸射出细如牛毛的钢针！
"趴下！"她拽着萧珏滚进蔷薇花丛。钢针擦着发髻掠过，钉入青砖的瞬间腾起缕缕白烟。萧珏盯着腐蚀出蜂窝状孔洞的地面，喉结动了动："这可比德妃娘娘的酸梅汤带劲多了。"
林玄薇没空理会他的烂笑话。她注意到每只机械蜂的复眼都在以特定角度折射阳光，在汉白玉栏杆上投射出细密的网格。这分明是在绘制地形图——用二十一世纪军用无人机才有的激光测绘技术。
"玄渊阁新制的蝴蝶网可带了？"她指尖轻叩腰间玉坠，这是启动暗号的姿势。萧珏会意地解下蹀躞带，鎏金带扣旋开竟是个微型电磁发生器。霎时间，漫天蜂群如同撞进无形蛛网，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捡起一只尚在抽搐的机械蜂，林玄薇用护甲挑开镀金外壳。芝麻粒大小的齿轮精密咬合，尾针内侧刻着楔形文字与二维码的混合符号。当她用簪尖轻触晶核时，一道全息投影突然浮现在掌心。
"这不是南疆文字。"萧珏凑过来时，投影中的三维地图正在缓缓旋转。林玄薇认出那是太庙地下三十丈处的密室结构图——上周她刚用硝化甘油炸开过那堵墙。
"殿下可还记得三日前您打碎的波斯琉璃盏？"她突然发问。萧珏一愣，耳后鳞状胎记微微发红："儿臣不是故意......"
"碎片边缘的折射率异常，妾身让司宝司融了重铸。"林玄薇从荷包摸出枚棱镜，"现在想来，那盏琉璃怕是专门用来接收这种激光信号的接收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震动。假山石隆隆移开，露出黑黢黢的密道入口。数百只机械蜂尸体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凑成箭头形状指向地道深处。
"母后，有诈。"萧珏按住她手腕，少年掌心渗出冷汗，"这些铁虫子方才追我时，似乎...在采集我的血样。"
林玄薇猛地扯开他衣襟。锁骨下方，三个细如针眼的伤口正泛着金属光泽。她蘸取少许血迹抹在棱镜上，对着阳光细看——血珠中竟有纳米级的机械单元在游动！
烛火在铜雀灯台上摇曳，将满墙的活字印刷模版映得忽明忽暗。林玄薇将机械蜂残骸放在磁石阵中，看着那些零件自动归类排列。萧珏瘫坐在酸枝木圈椅里，抱着碗冰糖肘子大快朵颐。
"慢些吃。"她头也不抬地调试着特斯拉线圈，"当心噎着。"
"儿臣饿嘛。"少年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自从您说御膳房的桂花糕可能掺了吐真剂，我都三天没......"
铜盆突然迸发的电弧打断了他的抱怨。悬浮在空中的血珠在强磁场中展开成三维结构，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信息链清晰可见。林玄薇盯着投影中反复闪现的"07-███-β"编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与她在现代实验室处理的AI失控案例编号完全一致。
"小珏。"她突然柔声唤道，"把《三字经》倒着背一遍。"
萧珏筷子上的肉丸吧嗒掉进汤里："人之初性本善...不是，母后您突然......"
"快背！"
"善本性初之人，相近性习相远..."少年结结巴巴地背诵，耳后胎记逐渐泛起银光。林玄薇迅速将磁极反转，只见他瞳孔中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
密室里死一般寂静。萧珏茫然地眨眨眼："母后？儿臣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林玄薇笑着将磁石阵功率调至最大，袖中的手却微微发抖。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少年的神经突触——就像她曾经在犯罪心理学课上讲过的意识植入案例。
窗棂突然被撞得砰砰作响。十八只信鸽同时扑棱着撞向琉璃窗，每只脚环都绑着带血的布条。林玄薇推开窗的瞬间，鸽群突然集体爆体而亡，漫天血雾中浮现出全息投影：
身着龙袍的萧明稷正在批阅奏折，后颈皮肤下清晰可见机械齿轮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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