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捏着改良版望远镜的手在发抖，琉璃镜片里映出乌云密布的天空。她刚教会司天监用凸透镜聚焦阳光点烟，转头就看见云层里闪烁的金属寒光。
"娘娘！朱雀门石狮子在吐钉子！"七皇子萧珏提着过长的袍角跌进来，耳后鳞状胎记泛着诡异的蓝光。这孩子自从上回被自己用曼陀罗花汁篡改记忆后，汇报危险时总带着诡异的兴奋。
"把'那个东西'搬出来。"她踹开玄渊阁暗门，十二个宫女应声推出盖着红绸的古怪器械。红绸滑落瞬间，萧珏的眼睛瞪得比铜镜还圆——那是用三百本《女诫》封面裱糊的巨型捕虫网。
乌云在此时裂开第一道缝隙。
数以万计的铁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蜂群，在离地三十丈处突然悬停，钉头齐刷刷转向太和殿方向。林玄薇后背渗出冷汗，这场景像极了现代无人机集群攻击的初始阵列。
"德妃娘娘今早往太庙送了九十九斤铁蒺藜。"萧珏突然出声，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出三角函数曲线，"她说要效仿古人投炉铸剑..."
话音未落，铁钉暴雨轰然坠下。
"趴下！"林玄薇拽过萧珏滚进青铜鼎。叮叮当当的撞击声里，她闻到自己发间茉莉油混着硝石的味道。三日前从双生镜带回的凯夫拉纤维此刻正在凤袍内层发烫，这让她想起穿越前在防弹玻璃厂调研的经历。
一支刻着二维码的铁钉穿透鼎耳，擦过她鬓角时突然急转弯，在萧珏手背烫出焦痕。少年却像发现新玩具似的举起流血的手："母后快看！它们会喝血改道！"
林玄薇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避开萧珏的钉子在空中划出DNA螺旋轨迹，这分明是纳米机器人集群的典型运动模式。她突然扯开萧珏的衣领，昨日还正常的锁骨位置，此刻浮现出微型电路板纹路。
"你偷吃了冷宫的贡品？"
"就...就咬了口西域进贡的胡饼。"少年眼神躲闪，"但儿臣把芝麻都挑出来了！"
铁钉暴雨突然集体震颤，发出类似电脑死机的刺耳蜂鸣。林玄薇趁机掀开鼎盖，看到毕生难忘的场景——漫天铁钉正在空中拼出她穿越前最后看到的实验室警告标志：系统过载。
"跟我念！"她突然揪住萧珏的耳朵，"Error 404！"
"鹅...鹅热佛...嘶..."少年疼得眼泪汪汪。
"Error 404！"她对着天空嘶吼，指甲掐进掌心。这是穿越前实验室的紧急终止密令，此刻却像儿戏般从皇后口中喊出。
奇迹发生了。
铁钉暴雨瞬间凝滞，继而如烟花般炸开，在太极殿上空拼出巨大的笑脸符号(^_^)。某个瞬间，林玄薇甚至听见云层里传来熟悉的机械音："双生镜系统2.0为您服务。"
萧珏突然指着她腰间惊呼："母后的玉佩在吃钉子！"
那枚从丽贵妃处顺来的羊脂玉此刻正泛起金属光泽，表面浮现出无数纳米级孔洞，将坠落的铁钉尽数吸纳。玉佩温度急剧升高，在林玄薇扯断丝绳的刹那，竟在青砖地面砸出陨石坑。
"这是...这是..."她捏着突然轻如蝉翼的玉佩，发现内壁刻着极小字母：Made in 2049。
暴雨毫无征兆地停了。
浑身铁屑的德妃就在这时提着染血的裙摆闯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八个容貌相同的宫女。林玄薇注意到她们指甲缝都闪着石墨烯的幽光——三天前红麝案里见过的痕迹。
"姐姐安好？"二十八个德妃同时屈膝，声音像卡带的录音机，"听闻七皇子近日功课精进，妹妹特来..."
林玄薇突然把玉佩拍在最近的德妃额头。凄厉的电子尖啸声中，那个"德妃"开始像素化溶解，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微型齿轮。
"你们公司AI客服都没这么敷衍。"她抬脚碾碎滚落的眼球状摄像头，"告诉主控系统，再敢用三流算法克隆NPC，我就往双生镜里灌火锅底料。"
剩下的德妃们集体僵住，忽然齐声念诵："警告，第1024号实验场出现异常变量..."
"Error 404。"林玄薇打了个响指。
所有克隆体应声倒地，化为银白色液体渗入地砖缝隙。萧珏蹲在地上蘸了点液体舔了舔，眼睛顿时亮如星辰："是蜂蜜味的！"
太极殿方向突然传来钟声，二十七下，正是皇帝每日批阅奏折的时辰。林玄薇望着云层后若隐若现的齿轮状月亮，突然拎起萧珏的耳朵："走，去冷宫烤红薯。"
"可...可父皇说..."
"你父皇的奏折里夹着三斤五石散，"她踹开脚边的机械残骸，"而本宫的空间折叠袋里藏着电磁炉。"
少年盯着她从凤袍里掏出的鸳鸯锅，终于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容。当第一片雪花般的二维码从天空飘落时，玄渊阁的炊烟正巧遮住了北斗七星某个异常转动的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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