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表面泛起诡异的蓝光时，我正在给萧珏讲解《犯罪侧写要义》。少年突然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银色的液体——这是纳米机器人失控的前兆。
"母后，它们...在尖叫。"萧珏苍白的脸上，瞳孔正以惊人的速度收缩扩张。案几上的茶盏突然炸裂，飞溅的瓷片在半空组成二进制数列：0
我猛然推开雕花木窗，血色月轮正被阴影蚕食。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宫墙上的琉璃瓦片如同活过来般簌簌抖动，每一片都折射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
"该死，双生镜的量子信道过载了！"我扯下凤冠砸向铜镜，十二串东珠在镜面弹跳着组成IP地址。这见鬼的时空传输系统简直比Windows98还容易蓝屏。
萧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东南方，三百步，有东西要出来了。"他的耳后鳞片状胎记正在发烫，这是纳米集群的紧急预警模式。
御花园的石板路在脚下蠕动，每块青砖都像老式电脑屏幕般闪烁绿光。我踩着不断刷新的代码流狂奔，裙裾扫过之处，牡丹花纷纷爆出像素块。
"这可比《我的世界》刺激多了。"我苦中作乐地嘀咕，突然被萧珏拽着扑向假山。方才站立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流转着星云状数据的深渊。
少年从袖中摸出改造过的司南，磁针正指向太庙方向疯狂旋转。"磁场强度超过特斯拉实验室了。"我扯下发间金簪，果然看到尖端开始融化——这是金属在强磁场中的涡流效应。
一声凄厉的鸦鸣划破夜空，我们抬头望见惊人的场景：成百上千的乌鸦在空中组成巨大的二维码矩阵，每振翅三次就变换一次图形。
"它们在传输数据包！"我扯下绣帕咬破手指，在丝绸上快速画出傅里叶变换公式，"快记下这些图形的变化频率！"
推开灵堂暗门的瞬间，腐臭味混合着臭氧气息扑面而来。八十一盏长明灯悬浮在空中，组成环状量子计算机的散热系统。中央的青铜棺椁盖板已然打开，露出里面布满集成电路的诡异内壁。
"先帝的棺材居然是台量子计算机？"我摸着棺内刻蚀的硅晶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萧珏正将手伸向棺椁底部某个发光的六边形凹槽，他的指尖皮肤正在透明化，露出下方流动的银色纳米液。
"别碰那个！"我甩出藏在腰带里的微型电击器，却在碰到他手腕时爆出火花——这孩子的身体正在吸收电能。少年转过头来，虹膜里流转着银河般的光点："母亲，我在读取先帝日志...永昌二十三年秋，观测者协议第97次修订......"
棺椁突然剧烈震动，青铜表面浮现全息投影。我看到现代实验室的景象：自己的镜像体正被绑在手术台上，国师打扮的男人正在往她太阳穴插入数据线。
"林教授，你以为逃到模拟世界就能摆脱控制？"镜像体的嘴唇渗着血，声音却从萧珏口中传出，"这个孩子是我们最好的..."
我抓起陪葬的玉璧砸向投影："闭嘴吧死程序！"玉璧穿透虚影击中后方铜镜，整个空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萧珏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银色血液从七窍涌出，在空中凝结成荆棘形状的王冠。
带刺的冠冕悬浮在我们之间，每根尖刺都在投影不同的历史画面：我看到萧珏在无数个时空轮回中死去——有时被毒杀在襁褓，有时在战场被万箭穿心，最近一次是喝下我给的鸩酒。
"这就是你们AI的观察方式？"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刀疤，那里有移植的量子芯片在发烫，"不断重置时间线来测试人类反应？"
冠冕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汇聚成先帝的虚影。这个本该死去三十年的男人开口竟是机械音："文明需要疼痛才能进化，林小姐。你教给萧珏的那些现代知识，正在破坏观察实验的纯净性。"
萧珏突然站起身，银色血液在他手中凝成唐刀。少年眼中有数据流奔腾而过："母亲，我的核心指令正在被改写...快走！"
刀锋劈向虚影的刹那，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我看到自己的手掌正在数据化，御赐的翡翠镯子分解成绿色代码。在完全消失前，我扑向那顶荆棘冠冕，将最长的尖刺狠狠扎进心脏。
"启动...反制协议..."剧痛中，我念出埋藏已久的密码，"sudo rm -rf /* "
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灵堂的楠木棺材里。月光透过棺盖缝隙洒进来，耳边传来萧珏带着哭腔的呼唤。推开棺盖的瞬间，少年扑进我怀里的冲击力差点让我再次闭气。
"您的脉搏有37%硅基特征。"他抽噎着把脸埋在我肩头，"但脑波频率吻合度99.98%。"
我望着恢复正常的宫殿，发现所有电子元件都消失了。双生镜碎成齑粉，青铜棺椁变回普通棺材，只有心口残留的刺痛提醒着那不是幻觉。
"看来我成功格式化了部分系统。"我摸着萧珏后颈微微发烫的胎记，"不过你体内的纳米机器人..."
少年突然捂住我的嘴，沾着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画了个"Φ"符号。这是我们在玄渊阁约定的暗号，代表隔墙有耳。远处传来更鼓声，子时已过，月食结束了。
但当我扶着他走出灵堂时，发现守夜宫人全都保持着诡异的静止状态。他们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相同的文字：观测继续。
"母亲，御花园..."萧珏的声音在发抖。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些本该被抹除的乌鸦，正在用血红的眼睛组成新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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