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火如同逆流的瀑布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红。
沙暴核心那团庞大的阴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无数触须疯狂抽打着沙地,掀起更猛烈的沙尘。
它的躯体表面裂开密密麻麻的复眼,每一只眼睛都倒映着林一凡燃烧的身影。
“地狱……的……气息……”粘稠的精神低语直接灌入林一凡脑海,带着砂纸摩擦般的刺痛。
“为何……阻挠……吾之盛宴……”
林一凡没有回答。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燃烧的沙丘骤然崩塌!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流星,径直撞向沙暴中心!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些挥舞触须的瞬间——
“砰”
一堵黑墙拔地而起,与沙海碰撞在一起。
“定。”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是林一凡,也不是邪神。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狂舞的沙尘悬停在空中,邪神挥舞的触须僵在半途,甚至连地狱之火跃动的轨迹都凝固成了雕塑。
唯有林一凡的身影在静止的画卷中缓缓转身。
沙丘另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粗麻长袍、赤着双脚的年轻僧人与一个青年。
年轻僧人面容平凡,眉眼低垂,手中握着一串暗沉沉的木质念珠。
周身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让这片被法则凝固的空间都隐隐以他为中心。
另外一人,身形挺拔、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玄色劲装,外罩象征镇邪司高级执事的暗纹短氅,腰间佩着一柄无鞘的黑色直刀。
周身隐隐缭绕着凝而不发的、令人心悸的黑暗气息。
正是公羊拙。
他向林一凡招招手。
“施主,”僧人抬起眼帘,那双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轨迹一闪而逝,“此物与贫僧有段因果,可否……让与贫僧超度?”
林一凡猩红的魔瞳微微收缩。
他能感觉到,这僧人身上缠绕着某种极其熟悉又无比遥远的……因果线。
那些丝线的一端没入虚空,另一端,隐约指向某个尚在孕育中的、沉睡的佛陀。
“宿命和尚?”林一凡挑眉。
僧人双手合十,脸上无悲无喜:
“贫僧只是路过,恰见故人遗祸,顺手清理罢了。”
他话音刚落,那被定住的邪神阴影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它周身凭空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光闪闪的梵文锁链,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直接从因果层面浮现,缠绕着它每一寸畸变的本质!
“不……这是……什么……”邪神的精神哀嚎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僧人只是轻轻捻动了一颗念珠。
咔——嚓——
仿佛琉璃碎裂的轻响。
那庞大的、不可一世的邪神阴影,连同它周围凝固的沙暴,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残留,连一丝曾经存在过的气息都没留下,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沙漠重归寂静,烈日依旧灼人,只有尚未完全平息的地狱之火还在沙地上静静燃烧。
僧人对着林一凡微微颔首:“多谢成全。”
说完,他转身,赤足踏在滚烫的沙地上,一步迈出,身影便如同水纹般荡漾消散,再无踪迹。
林一凡站在原地,看着邪神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僧人离去的方向,半晌,嗤笑一声:
“林七夜……你这超级计算机,已经开始自己出来清理缓存了?”
“效率还真高。”
他摇摇头,散去周身狱火,身影也渐渐淡化在热浪中。
黄沙渐渐平息,烈日重新炙烤大地。
原地只剩下公羊拙一个人站在滚烫的沙地上。
看着那邪神连同漫天沙暴被擦除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没剩下。
又看看那赤脚僧人说没就没的方向,一脸的郁闷加凌乱。
他撇了撇嘴,转身几个起落,来到不远处另一座沙丘上。
林一凡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大漠落日(虽然战斗结束得太快,夕阳还没开始真正下沉)。
“林大哥!”公羊拙走到近前,忍不住抱怨起来,语气里满是年轻人特有的不满。
“你看见没?又是那个怪和尚!每次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咱们这边刚找到目标,摆开架势,他‘唰’一下就冒出来了,然后‘咔嚓’一下,东西没了,人也没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句解释都没有!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显然对这尊宿命佛陀的办事风格颇有微词。
毕竟,对于正处在渴望战斗、需要通过实战磨砺自身力量阶段的青年公羊拙来说,这种抢怪行为,简直不能忍!
林一凡看着公羊拙那副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他自然知道那僧人的来历和林七夜的布局,但这其中的因果牵扯太深,一时半会儿跟这年轻小子也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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