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断刃崖上的罡风呼啸。李玄恒负手立于崖边,血色衣袍猎猎作响。他双手掐诀如穿花蝴蝶,指间流转的灵光在夜色中勾勒出繁复道纹。随着骨骼发出细密的"咔咔"声,面部肌肉如流水般蠕动,最终定格成一张阴鸷面容,正是七日前那个被他亲手斩杀的血神教执事"鬼泣"的模样。
"金丹中期...恰到好处。"
他轻抚腰间赤玉腰牌,感受着体内被紫霄天雷网层层束缚的元婴。那枚腰牌上"血煞殿第七执事"六个古篆隐隐泛着血光。
远处黑水关的十二座玄铁烽燧次第亮起,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在半空交织成巨大的瞳孔状阵法。李玄恒取出一枚暗红色丹丸,丹纹如血管般蠕动。血魄丹入喉,一股腥甜气息自丹田升起,周身顿时笼罩在薄薄血雾之中。
"来者止步!"
三道猩红光幕凭空浮现,九名血甲修士如鬼魅般现身。为首之人手持的令旗上,无数扭曲人脸在旗面挣扎哀嚎,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李玄恒面无表情地抛出腰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血煞殿第七执事鬼泣,回宗复命。"
令旗突然射出一道血光,在他眉心处形成个诡异的符文。李玄恒暗中运转从楚墨渊处得来的天隐敛息术,让丹田内模拟的血神教功法自然流转,那道血光顿时化作一朵妖艳的血莲。
"可曾发现可疑之人?"血甲修士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不曾。"
李玄恒的回答简短有力。
守关修士仔细查验后,突然压低声音道:
"闻三日前,御鬼宗众现于黑水渊畔。慎之,莫作枉死之魂,御鬼宗所驾驭之鬼物,向来六亲不认。"
"多谢。"
李玄恒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一动。看来魔道三宗也不是铁板一块,这倒是个可利用的消息。
光幕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后方巍峨的城门。整面城墙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其上阵法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血芒。
踏入城门的瞬间,李玄恒呼吸微微一滞。眼前景象与他预想的尸山血海截然不同。宽阔的墨玉街道两侧楼阁林立,各家店铺门前的血灯笼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若不是檐角铜铃中不时传出凄厉鬼啸,几乎与青州繁华城池无异。
"上品阴魂木......血髓丹今特惠,机不可失......"
叫卖声此起彼伏。三名血神教弟子正在药材铺前争执,暗红法袍上的血莲纹随着动作时隐时现;两个天魔宗修士飘然而过,玄色大氅下隐约传来魂魄呜咽。
"鬼泣?"
沙哑的嗓音如钝刀刮骨。一槐树阴影下站着个枯瘦老者,脸上刺青随着肌肉蠕动变换着图案,手中两枚血玉珠相互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不想血煞魔君亦有开笼放雀之日。"
老者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
"任务速成,诚出意料。"
李玄恒负手而立,学着记忆中鬼泣的做派冷笑道:
“厉老鬼,本人如何行事何须与你细说。”
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且慢!"
老者突然暴起发难,枯爪带着腥风直取咽喉,指甲上浮现的鬼脸发出无声尖啸,
"三秋未见,且让老夫试试进境如何。"
李玄恒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的血芒自指尖迸射。这记"化血指"虽只得七分神韵,但暗藏的剑气却让血芒边缘泛起一丝紫电。
"嗤"
老者暴退三步,袖口焦黑的破洞中冒出缕缕黑烟。他盯着那道尚未散尽的血痕,刺青下的老脸阴晴不定:
"化血指?...不想魔君竟将此秘技相授...."
话音未落,老者身形已化作一团血雾消散在街角,唯余一声冷笑回荡:
"竖子...他日相逢,必取你命。"
血雾尚未完全消散,四周建筑阴影里便传来细碎的骚动。李玄恒神识微动,察觉到至少二十道充满恶意的目光正从四面八方刺来。
东侧茶楼二层的雕花窗棂后,三个血神教弟子正贪婪地舔着嘴唇,他们暗红法袍上的血莲纹路随着呼吸明灭不定;西面屋檐下,两名天魔宗修士眼中幽蓝魂火闪烁,不时传来低沉的嗤笑;更有七八个御鬼宗弟子隐在街角,他们靛青长袍的袖口不时探出狰狞鬼首,那些半透明的鬼物正对着场中流涎。
"啪!"
茶楼里突然传来瓷盏碎裂的脆响。一个满脸蜈蚣状刀疤的壮汉猛地推开窗扉,虬结的肌肉将身上皮甲撑得咯吱作响。他腰间悬挂的九颗骷髅头相互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
"血神教内斗,本欲观其喋血,竟尔乏味如斯,无趣至极。"
西南角突然飘来一阵香风。李玄恒循声望去,只见一座挂着粉色纱帐的阁楼上,半倚着个仅着轻纱的女子。她雪白的足尖挑着只金铃,蔻丹染就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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