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城墙上，鲜血已经浸透了每一块青砖。公孙簪的白袍早已染成暗红色，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碎裂，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手中的银枪如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出都精准地洞穿一名敌兵的咽喉。
"杀——！"
又一名袁军士兵爬上城垛，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可怖。公孙簪侧身避过劈来的长刀，枪尖一挑，直接刺穿了对方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但她已经无暇擦拭。
"将军小心！"
身后传来亲兵的惊呼。公孙簪猛地回头，只见三名敌兵已经突破了防线，正朝她扑来。她迅速抽回长枪，一个横扫击退了最前面的敌人，但第二把刀已经朝她腰间砍来——
"噗嗤！"
一杆亮银长枪从侧面刺出，直接将那名敌兵捅了个对穿。赵芸的身影出现在公孙簪身侧，她的铠甲上布满了刀痕，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
"伯闺大人，你没事吧？"赵芸喘着粗气问道。
公孙簪刚要回答，城下又传来一阵喊杀声。更多的敌兵如潮水般涌上城墙，两人不得不再次投入厮杀。银枪在赵芸手中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每一击都带走一条性命。但敌人实在太多了，仿佛永远杀不完。
"轰——！"
一声巨响从城门方向传来，整段城墙都为之震颤。公孙簪的心沉到了谷底——那是攻城车撞击城门的声音。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过去几天里，这个声音每次响起，都意味着城门即将失守，前几次都守住了，如今。。
"紫珑，城门撑不了多久了。"公孙簪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原本的清亮，"让剩下的白马义从做好准备。"
赵芸的瞳孔猛地收缩："伯闺大人，你是要..."
"一旦城门被破，我们就冲出去。"公孙簪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其困守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赵芸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公孙簪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城下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每一次都像重锤敲在守军心头。公孙簪知道，肯定是袁芍得知黎生来援的消息后，攻势才变得异常凶猛。那些原本只在后方督战的贵族兵也加入了攻城行列，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给守军造成了巨大伤亡。
"将军！城门失守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
公孙簪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三日前，她还有近万守军；现在，能战斗的已经不足三千。最令她心痛的是白马义从的损失——这支她亲手组建的精锐骑兵，在与麴怡的大戟士交战后几乎全军覆没。那些身披重甲、手持大戟的怪物，简直就是轻骑兵的克星。
"传令下去，放弃城门，所有人退守内城！"公孙簪果断下令。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这次伴随着木料碎裂的刺耳声响。公孙簪知道，城门破了。
"将军！城门被攻破了！"另一名传令兵惊恐地喊道。
公孙簪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仅存的两千白马义从。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精锐，如今个个带伤，铠甲破损，但眼神依然坚定。
"上马！"公孙簪的声音响彻城头。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千骑兵齐刷刷地跨上战马。公孙簪也跃上自己的白马，这匹陪伴她多年的爱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不安地刨着蹄子。
城门口，袁军的先登死士已经冲了进来。这些悍不畏死的精锐如狼入羊群，迅速清空了城门附近的守军。更多的袁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喊杀声震耳欲聋。
"冲出去！！"公孙簪高举银枪，厉声喝道。
众人看着城门被袁芍的士兵打开，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敌军。阳光照在袁军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公孙簪眯起眼睛，看到了远处袁芍的帅旗，以及她身边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强弩队。
河北强弩，名不虚传。公孙簪知道，以白马义从的轻甲，根本挡不住这些能穿透铁甲的弩箭。但现在，她已经别无选择。
"白马义从！"公孙簪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决绝，"随我冲锋！"
"杀——！"
两千骑兵齐声呐喊，声震云霄。公孙簪一马当先，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染血的旗帜。她身后的骑兵排成锥形阵，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敌军心脏。
城门口的袁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股白色洪流冲得七零八落。公孙簪的银枪如蛟龙出海，所过之处，敌兵纷纷倒地。赵芸紧随其后，银枪舞出一片死亡之网。
"放箭！放箭！"远处传来袁芍歇斯底里的命令。
公孙簪心头一紧，本能地伏低身体。下一秒，遮天蔽日的箭雨呼啸而来。她听到身后传来无数战马的嘶鸣和士兵的惨叫，但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加速！冲过去！"公孙簪大喊，声音几乎被箭矢破空的声音淹没。
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公孙簪感到右肩一阵剧痛，一支弩箭已经穿透了她的铠甲。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折断了箭杆，继续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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