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悬停的刹那,顾长哥的指节突然压住无人机遥控器的紧急制动键。
艾草汁在触控屏上晕开的青痕,恰好与七十二台设备投射在晒谷场的足阳明胃经虚影重叠成完整的经络图。
“是相位差。”他沾着艾绒灰的指尖划过半空,那些参差不齐的完成度数据突然像被扎了合谷穴似的震颤起来,“老张,把北斗定位精度调到三阴交穴的毫厘级!”
张同事推着眼镜扑向总控台时,周雨桐的银戒指正在青石板上投映出立体的洛书模型。
戒面转动的宫商角徵羽五音,随着她翻动《黄帝内经》残页的动作,将溃散的太冲穴投影重新聚合成九宫格教学模板。
“按子午流注分十二时辰组。”顾长哥的银针在掌心转出残影,针尖挑着艾绒灰在虚空中写下药方般的分组名单,“李阿婆归少阴心经组,用柏子仁当触控笔。”他话音刚落,晒谷场东头五台插秧机突然踏着商调韵律跳起整齐的机械舞,足厥阴肝经纹路在青石板上亮得发烫。
反对声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染着黄头发的年轻村民踹飞脚边的电路板残片:“搞什么时辰分组!我晌午要帮王寡妇修沼气池!”他脖颈间挂着的蓝牙耳机随着动作晃出虚浮的胆经光晕,显然昨夜又通宵打手游。
顾长哥捻着银针的拇指突然弹在晒谷场边的铜锣上。
震耳欲聋的宫音惊起三只白鹭,无人机群应声在空中排出足太阳膀胱经的阵列,艾草燃烧的青烟在经络穴位处凝结成实时数据流。
“上个月你盗汗失眠,是亥时偷偷连肝经组设备下载小电影吧?”他手腕轻抖,银针带着艾绒灰钉在年轻人耳后的安眠穴投影上,“今天申时跟着手少阳三焦经组学电路焊接,戌时还能给王寡妇演示智能温控系统。”
晒谷场突然响起机械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李阿婆颤巍巍的头巾拂过触控屏,柏子仁在屏幕上划出的少阴心经,竟让三台故障的无人机重新悬停在离地三尺的虚危穴方位。
老人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晒干的决明子遇见滚水。
教学进度在酉时迎来转折。
当周雨桐的银戒指第七次与顾长哥的针囊轻轻相撞,晒谷场西侧突然爆发出欢呼——原先闹得最凶的黄毛青年,正用焊枪在电路板上雕出分毫不差的手少阳三焦经。
飞溅的焊锡像极了针灸时的得气反应,在他指间流转成带着焦香的白雾。
“顾大夫!”刘姓女村民突然举着平板电脑挤到人前,屏幕上的足少阴肾经图谱正与她的虹膜纹路重叠,“您看这个太溪穴的电容参数……”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顾长哥的银针正挑着周雨桐鬓角的碎发,而女技术员的洛书戒指不知何时已套在针灸模型的关元穴上。
暮色降临时,七十二台设备的完成度全部跳成朱砂色的100%。
顾长哥蹲在晒谷场边缘修理最后那台示教机器人,后颈忽然触到带着柏子仁香气的丝帕。
周雨桐蹲下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他沾着艾草汁的裤脚,五禽戏全息投影正在他们头顶演练到猿戏式。
“明天该教他们任督二脉的物联网架构了。”她将银戒指按在示教机器人的中枢芯片上,戒面洛书纹路突然投射出带着电商logo的脉冲波形。
夜风卷着《难经》残页掠过晒谷场,“因地制宜”四个篆体字恰好印在张同事连夜赶制的教学大纲封面上。
晒谷场东头突然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五台插秧机踏着完美的角调韵律转向北斗星方位。
顾长哥的银针在月光下划出未济卦的轨迹,针尖悬着的艾绒灰落进示教机器人的充电口时,七十二台设备同时亮起手太阴肺经的蓝色光带——那正是乡村电商物流网的第一条数据脉络。
晒谷场上的篝火将北斗定位光斑烤成橘红色,七十二台设备投射的经络图谱在夜空交织成辉煌的星宿。
李阿婆用柏子仁触控笔在青石板上画出北斗七星时,五台插秧机应声将稻穗抛向天际,机械臂甩出的弧线恰好勾勒出手阳明大肠经的走向。
“顾大夫!”黄毛青年突然从人群里窜出来,手腕上的智能手环正与示教机器人同步震颤,“您看这个任脉物流算法!”他指尖迸溅的焊锡在夜空中凝结成银针状的脉冲信号,将三架无人机牵引成悬钟穴的排列阵型。
村民们这才发现,那些曾令他们头疼的蓝牙配对标识,竟与足三里穴的经纬坐标完美契合。
张同事的眼镜片上瀑布般流淌着实时数据,突然抓住顾长哥的手腕:“气海穴定位误差0.03毫米!”他颤抖的指尖在虚拟屏上戳出涟漪,“您怎么想到用艾灸热感来校准物联网延迟?”话音未落,赵老板正满头大汗地调整着示教设备的涌泉穴参数,原先印着公司标志的推销广告,此刻全变成了《伤寒论》配伍禁忌表。
周雨桐的银戒指突然在篝火旁旋出虹霓。
当戒面洛书纹路第七次掠过顾长哥的针囊,晒谷场东头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二十台智能播种机踏着五音十二律的节奏,将稻种洒成完美的太乙穴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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