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在油腻的键盘上敲击，证监会举报平台的蓝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屏幕中央的“提交成功”按钮刚亮起，页面突然跳转，一串熟悉的IP地址在地址栏闪烁——正是山西焦煤矿机的网络标识。窗外传来“嗡”的破空声，一架大疆MG-8无人机撞破排气扇，黑色包裹砸在键盘上，封皮印着“中娱传媒机密文件”。
“操！他们盯上你了！”周远山撞开包间门，中山装沾满城中村大排档的油烟味，手里的二锅头瓶标签已被汗水浸透。他扯开包裹，油墨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泛黄的收购协议第七条用红笔圈着：“若粉丝增长率不达标，中娱传媒需支付5亿补偿金”。
三年前的收购公告在陈默手机里泛着冷光：中娱传媒以23亿收购星火文化，标的净资产1.1亿，溢价率2000%。周远山踹开隔壁包间，二十台手机同时播放着“星火文化”直播间，百万级粉丝的账号里，弹幕每隔三分钟才跳一条：“知道他们怎么堆数据吗？”他调出后台截图，“82%的账号注册地址在同一IP段，机器粉成本三毛钱一个。”
陈默翻到中娱传媒2025年财报，“商誉21.6亿”的数字像道伤疤：“占净资产380%，比深康佳收购宏晶微电子还狠！”他指着附注，“三年没做减值测试，应收账款周转98天，比行业均值多了近四十天。”
数据暴击
表格
指标 中娱传媒（2025） 行业健康值
商誉/净资产 380% ＜50%
商誉减值计提 0元 年测1次
应收账款周转 98天 60天
星火文化创始人李薇薇的别墅泳池边，玫瑰花瓣漂在水面，她举着红酒杯对镜头微笑：“亲爱的家人们，我要去剑桥留学啦！”直播间在线人数从80万暴跌至327人，陈默黑入税务系统，减持记录像串带血的珠子：
- 收购次日减持2%，套现4.6亿
- 离职前三月通过大宗交易清仓，接手方显示“远山资本”
- 资金流向开曼群岛的“蔷薇信托”，受益人一栏模糊处理
“看这个。”周远山甩出银行流水，1.2亿资金转入山西焦煤旗下贸易公司，“2024年焦煤限价令前，刚好用于虚增存货。”
陈默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
1. 估值泡沫：MCN机构按粉丝数估值，星火文化真实PE应≤15倍，收购PE达207倍
2. 对赌陷阱：设置50%年复合增长目标，远超行业极限，倒逼收购方“主动”触发补偿条款
3. 利益输送：李薇薇关联公司承包中娱70%广告投放，资金最终流回个人账户
深夜的直播基地像座坟场，过气网红“小甜甜”戴着变声器假唱，摄像头后是空荡荡的观众席。陈默戴着保洁头盔混入，手机偷拍的后台数据让他窒息：
- 直播间互动率0.07%，不及收购时的1/100
- 退货率63%，刷单佣金吃掉60%毛利
- 头部账号月活3.2万，签约时承诺的300万纯属虚构
“该清算了。”周远山正在格式化服务器，突然警报大作。五个纹着牡丹花纹的壮汉冲进来，领头的山西口音骂道：“狗日的敢动王总蛋糕！”钢管砸在服务器上的巨响，盖过了陈默心跳。
陈默抱着硬盘从消防通道滚下，膝盖擦破的血渍染红了收购协议。他蹿上五菱宏光时，车载电台播报：“中娱传媒因商誉减值风险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储物箱弹出的快递里，327国债质押协议的乙方签名栏，“王建华”三个字与山西焦煤收购文件上的笔迹分毫不差。
周远山用打火机燎烤协议边缘，荧光墨水显形：“若商誉减值超50%，原股东需回购股份。”陈默调出资金流向图，李薇薇套现的4.6亿中，3亿通过地下钱庄转入宁德时代储能项目——正是第107章中爆炸的违规工程。
“看到了吗？”周远山指着协议附则，“三年前的对赌条款，早就为今天的商誉暴雷埋好了导火索。”
数据锚点
1. 商誉暴雷模型：
- 可收回金额=公允价值5.3亿（按真实粉丝数估值）
- 需计提减值=21.6亿-5.3亿=16.3亿，超过近三年净利润总和
2. 财务洗澡套路：
- 虚增广告费12亿，恰好等于商誉减值缺口，为后续“业绩反转”铺路
- 关联交易占比达47%，符合2023年证监会曝光的“并购三宗罪”特征
陈默站在中娱传媒废弃的直播间，无人机群正在拆除“星火文化”的霓虹招牌。某台未断电的设备突然自动播放视频：李薇薇与王建华在茅台镇酒窖密谈，背景音断断续续：“327的遗产……该清算……宁德的储能箱……”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327国债协议，突然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正是第108章中山西焦煤的矿机IP。暗格里的账本显示，中娱传媒连续三年虚增广告费12亿，每一笔都对应着星火文化的“粉丝增长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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