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欣欣家园的电梯格外忙碌。
"小心那个柜子！"赵倩指挥着工人将景鑫小区属于自己的家具、行李搬进1203。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波浪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程琳和倩母已经在1203里逐一归置物品。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2楼，门开后，一幕戏剧性的场景映入眼帘——侯美如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琪琪。曹母板着脸站在1201门口，手里攥着一串钥匙。
"倩倩妈妈！"琪琪兴奋地扑过来，"我和妈妈要去旅游啦！"在孩子单纯的世界里，带着行李箱出门就是旅行。
赵倩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这个称呼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她心上。自从琪琪出生，她就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全部的爱，即使后来和侯美如撕破脸，她也从未迁怒于孩子。
"去哪里玩啊？"赵倩蹲下身，整理琪琪歪掉的小辫子。
侯美如突然粗暴地拽过孩子："少在这假惺惺！"她的指甲在琪琪细嫩的手臂上留下几道红痕，孩子顿时哇哇大哭。侯美如顾不得琪琪的疼痛，拽着她进了另一部刚刚打开电梯门的电梯。
赵倩站起身，对上曹母复杂的目光。这位向来严厉的老人竟主动开口："你搬到1203了？"
"是的，曹阿姨。"赵倩点头。
"那女人净身出户了。"曹母说完，转身进了屋，留下赵倩站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什么？净身出户？"程琳听到这个消息时，声音提高了八度，"曹同之这王八蛋，动作比我想的还快！"
赵倩靠在刚搬来的沙发上，沉思道："我更奇怪侯美如怎么会甘心……"
"管她呢！"程琳打断她，"现在该让瑞霖认祖归宗了。"
晚上八点多，赵倩估摸着曹同之该下班了，便决定亲自去拜访。
开门的曹同之让赵倩差点没认出来——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支棱着，眼睛里爬满血丝，衬衫皱得像被揉烂的稿纸。
"听说你搬到1203了？"曹同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前段时间你问我景鑫小区那套房子的新房主，是有什么说道？……"
"原来租的那套房子，背后真正的主人是金丰毅。"赵倩直截了当，"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曹同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做得对。"他引赵倩进屋，茶几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啤酒罐。
"今天的事……"赵倩斟酌着用词。
"我让我妈处理的。"曹同之苦笑，"我没勇气亲眼看着她们离开。"他摩挲着酒杯，"四年婚姻，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被算计……连琪琪都……"
赵倩注意到他说的是"琪琪"而不是"我女儿"。
"侯美如怎么会同意净身出户？"赵倩忍不住问。
曹同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亲子鉴定，还有她和刘建洲的聊天记录。"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告她骗婚容易，但真正让她妥协的是这个——"
一张教育局的红头文件被抽出来，关于学区房户籍的条款用荧光笔标得刺眼。
"琪琪户口在我名下，如果闹上法庭......"他的声音突然干涩，"侯美如可以不要钱，但绝不会让琪琪变成借读生。"他又补充道："至少名义上，她还能享受欣欣家园的学区。"
赵倩倒吸一口冷气。她突然想起侯美如曾经得意洋洋地说过，琪琪将来一定要上燕都最好的小学。
"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也算随了她的愿……"赵倩的话没说完，曹同之打断道：“哼，那得等着看到最后。”
突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曹同之脸色骤变。门开了，侯美如牵着抽噎的琪琪。
六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爸爸？"琪琪稚嫩的声音打破沉默。这个三岁的孩子哭得眼泪汪汪，扑向了曹同之的怀里。
曹同之明显地气愤，碍于孩子在眼前，嘴里说着："这……这是……"
曹同之浑身肌肉绷紧，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们......"
"琪琪哭闹着要爸爸......"侯美如眼圈泛红，演技浑然天成，"我知道你心软，连流浪猫都要喂，何况养了三年的孩子？"
赵倩看见曹同之后槽牙凸起的轮廓。
此时，赵倩不想参与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中，说道：“我还有一堆的东西要收拾，我先……”
曹同之开口道：“等等。赵倩，请你留下来给我做个见证。”
赵倩不解地看向曹同之。
曹同之伸出手，对侯美如说道：“我一会儿就会叫换锁的师傅上门换锁芯，我劝你立即把你手里的钥匙丢掉，否则我若是发现你再有擅自开我家门的动作，我就会报警。我想，你也不希望琪琪有个有案底的妈妈。”
侯美如见曹同之并没有顺着自己的思路走，有些恼羞成怒，脸色张红起来。她的指尖一颤，悄悄将手中的玻璃瓶往包里塞了塞。她本想以琪琪想爸爸为名，回来与曹同之再续前缘，她一进门，就已经准备好了催情剂，只要拧开盖子，散布到空气中，她不怕曹同之不会就范。哪里想得到，赵倩也在，她的计划不得不暂停。
"同之......"她突然扑通跪下，"你对我无情，难道对琪琪也......"
曹同之反问：“你希望我有多博爱？我告诉你，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体面，你若是再纠缠，小心我让你真真正正地‘净身出户’。”
侯美如一愣，她爱财，但是她更爱自己的女儿，她答应了曹同之不仅不要一分钱，还会把转移出去的钱原封不动地返还回来。这些条件，她都能接受。唯一的条件，就是保留她女儿琪琪的户籍。
为了琪琪，她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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