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火烧死了一千多人,残骸从河岸往上蔓延了一里多路,极其惨烈,不识水性淹死的也有一千多人,就连孙猛也是也是脱了铠甲,被几个水性好的亲卫拖回去的。
孙氏兵卒仓皇逃过河,留在城外操纵火球的一支百人敢死队听到城头传过来的唢呐声,从藏身的窝窝里小心的抬起头。
队长王大福伸长脖子没看到活人,侧耳听听,也没有动静,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踮起脚尖往河岸方向看了看,一阵风过来,浓烈的焦臭扑了王大福一脸,王大福忍了又忍,还是’哇’的吐了一大口。
“队,队长。”王大福的副手张成爬过来,拉了拉王大福的裤脚,“上面,你看上面,是叫咱们回去不?”
王大福仰头,城头望楼上,示意安全,让他们返回的旗子挥的干脆有力。
“对!快!走,进城!”王大福急忙挥手喊道。
趴在地上的敢死队急忙爬起来,跟着张成往城门方向狂奔,王大福站在旁边,一个个数着人头,连他在内一百人,一个不少!
王大福跟在最后一个人后面,一边跑一边催:“快快快!快!”
张成冲到护城河旁,吊桥正好放下,王大福冲过吊桥,吊桥飞快拉起,城门被推开一条缝。
张成冲进城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掌声和欢呼。
王大福最后一个冲进城门,他的敢死队在城门洞外的阳光下站成两排,在周围的同袍和同袍外围百姓的掌声和欢呼声中,一个个脸色绯红。
城门洞中,队长、统领们站成两排,看着王大福进来,一起鼓起了掌。
王大福拱着手,不停的左右来回举着,走出城门洞,贺晏清从旁边亲卫托着的大红托盘里拿起一碗酒,双手捧给王大福,“敬我们的英雄。”
王大福大瞪着双眼,激动的脸色红涨,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之后,才想起来面对贺五爷,该跪下磕头。
宗青崖在懵头涨脑的王大福跪下之前,伸手拉住王大福,笑道:“王队长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当得起这一碗酒!”
贺晏清给敢死队一人递了一碗酒,扬声道:“抬上来!”
一个个成色极好的银饼子放在大红绸缎上,举得高高的托过来。
贺晏清拿起一个个银饼子捧给敢死队,士卒一人十两,十夫长一人二十两,张成五十两,王大福一百两。
围在周围的队长、统领两眼放光的看着王大福面前整整一托盘银饼子,羡慕中混满了懊恼,早知道他们应该抢下这桩差使,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毫发无伤的立了大功发了大财了!
宗青崖跟在贺晏清后面,给敢死队披上红绸,一匹匹马牵过来,捧着银饼子的敢死队坐在马上,排成一队,敲锣打鼓的穿过街巷,在市井百姓的仰望欢呼声中回营歇息。
贺晏清目视敢死队离开,回头看了圈一个个跃跃欲试的统领、队长和兵卒,扬声道:“明天早上,或是今天夜里,贼人说不定就要攻城,今天谁当值?”
“我!”
“我!”
几个队长急忙举起胳膊。
“小心警戒!不可大意!”贺晏清扬声道。
“五爷放心!”几个队长齐声应诺。
贺晏清和宗青崖回到紧挨着城墙的休息住处,进了屋,贺晏清一口气松下来,只觉得腿脚酸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过宗青崖递过的茶,一口气喝了,从宗青崖看向跟在宗青崖身后,淡然自若的华溪女,羡慕道:“先生和华姑娘真是英雄虎胆。”
华溪女看了眼贺晏清,没说话。
她不是英雄虎胆,看着城下的烈火炼狱,她难过得很,她就是面皮紧,能绷得住而已。
“五爷令人敬佩。”宗青崖又倒了杯茶递给贺晏清,举了举茶杯道:“现在不能饮酒,我以茶代酒,敬五爷一杯。”
“不敢当,都是先生的功劳。”贺晏清想站起来,腿脚发软,没能站起来。
“五爷镇定自若,指挥自如,这是最大的功劳,满城的士卒和百姓都看着你呢,主帅稳如泰山,大军就能稳如泰山。”宗青崖笑道。
“嗯,我看到了。孙猛跳河逃生前,孙氏士卒还有一搏之力,孙猛跳河,帅旗一倒,孙氏大军立刻就溃了。”贺晏清很是感慨。
观战的时候,宗青崖让他盯着孙猛的帅旗,这一场初战看下来,他收益良多。
“攻城和野战,勇气最要紧,要悍不畏死,发疯发狂,守城要有信心,要万众一心,让五爷攻城或是野战,我不敢,可让五爷守城,必定能守得固若金汤。”宗青崖笑道。
“跟在先生身边这些天,贺某受益匪浅。”贺晏清郑重颔首。
“五爷这就去休息吧,我去城墙上看着。我觉得孙猛也许会夜袭荥阳城,打退了这一趟攻城,咱们的士气军威就实实在在的立起来了,之后,孙猛再攻城就是徒劳无功、枉送人命。”宗青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好。”贺晏清点头。
一旦攻城开始,他就要站在城头,帅旗不倒激励将士,作为一个不算强健的书生,他确实要先睡一觉,养好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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