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在医馆窗棂上，灵芸一边往火盆里添着木炭，一边忍不住开口：“暖妞姐，你说小姐研制的青霉素可真神了。前日送来的那个高热昏迷的汉子，用了之后，不出半日就退了烧，如今都能自己坐起来喝稀粥了。”
暖妞轻轻揭开伤员额头上的湿毛巾，换了块新的，眼中满是欣慰：“谁说不是呢。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见效的药。往常遇到这般高热不退的病症，就算用尽各种退烧草药，也得耗上好几天功夫，还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妙音正忙着整理药柜，闻言也凑过来：“只是实在想不通，这青霉素到底是用什么配制出来的？我仔细观察了小姐送来的药粉，闻着没有寻常草药的气味，泡水后颜色也与普通药汤不同。”
灵芸托着下巴，满脸好奇：“会不会是小姐得了仙人指点？不然怎么能造出这般神奇的药！”
暖妞摇了摇头，将换下的毛巾放进铜盆：“不管怎样，有了这药，咱们能救的人就更多了。只盼着小姐能多制些出来……”
话音未落，忽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冷若寒裹着一身霜雪立在门口，怀中紧紧抱着个覆着黑布的神秘物件，眉眼间却难掩兴奋。
“小姐！这么大的雪，您怎么亲自来了？” 暖妞慌忙起身，接过冷若寒脱下的斗篷。
冷若寒将物件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微微颤抖着掀开黑布，两台泛着金属冷光的仪器展露真容：“暖妞，你看这是什么？”
暖妞凑近打量，见那仪器由细长的镜筒和底座组成，顶端的镜片在烛火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不由困惑地摇摇头。
“这是显微镜，能看清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冷若寒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片沾着菌斑的叶片，小心翼翼放在载物台上，“来，你透过目镜看看。”
暖妞半信半疑地俯身，微微转动调节轮。片刻后，她猛地直起身子，撞翻了身后的药罐也浑然不觉，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这... 这莫不是妖术？叶片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医馆里的姑娘们听闻动静围拢过来，灵芸盯着显微镜，脸色发白：“小姐，这镜中景象怪诞离奇，莫不是冲撞了神灵？”
冷若寒环视众人紧张的神情，目光落在一旁的铜盆上：“灵芸，去打盆清水来。” 待铜盆盛满，她伸手舀水反复搓洗，又示意暖妞等人：“你们也洗净双手，仔细看看，这双手够干净了吗？”
妙音用帕子擦干手，笃定道：“我每日换药前都要净手，这会儿连水渍都没有，自然是干净的。”
“当真如此？” 冷若寒笑着取下鬓边银簪，在暖妞指尖轻轻一刺，挤出一滴血珠，又从她手背刮取些许皮屑，一并置于载玻片上。随着显微镜的镜筒缓缓转动，原本光洁的皮肤表面在目镜中化作沟壑纵横的 “荒原”，数以千计半透明的微小生物正沿着毛孔攀爬，它们挥动着细长的肢体，与皮肤细胞 “纠缠” 在一起。
“这... 这密密麻麻的是什么？” 暖妞瞪大双眼，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是螨虫。” 冷若寒用银针指着视野中一处，“即便看着干净的皮肤，也藏着这些以油脂和皮屑为生的小生物。当它们数量过多，或是携带病菌，便会引发瘙痒、红疹。” 她又指向血珠，“再看这里，血液里游动的‘蝌蚪’，正是让伤口发炎溃烂的元凶。”
妙音盯着目镜，喃喃道：“可我们平日里瞧不见这些东西，又如何防范？”
“正因肉眼不可见，才需要显微镜。” 冷若寒神色郑重，“洗净双手只是第一步，若能看清病菌模样，知晓它们的习性，就能找到克制之法。你们不是一直奇怪青霉素为何如此神奇，不知道原因吗？” 冷若寒目光扫过众人好奇的脸庞，伸手示意，“取一些受伤红肿的组织来。”
暖妞立刻会意，从药柜底层取出一块裹着布条的瓷盘，上面放着一小块从伤员溃烂伤口处取下的红肿组织。冷若寒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挑取些许，放在载玻片上，调整显微镜焦距后，示意暖妞上前观察。
“仔细看，这些密密麻麻、不停扭动的就是让伤口发炎的细菌。” 冷若寒轻声解释，镜筒中，无数杆状、球状的微小生物正疯狂吞噬着细胞，周围的组织呈现出扭曲变形的状态。暖妞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变得煞白，“这些小东西竟如此可怕！”
“别急。” 冷若寒取出装着青霉素粉末的小瓷瓶，用银针蘸取少许粉末，轻轻洒在载玻片上的组织旁。随着粉末遇水溶解，奇妙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横冲直撞的细菌如同被无形大手压制，动作逐渐迟缓，有的甚至停止了扭动，蜷缩成一团。
“看到了吗？” 冷若寒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青霉素就像战场上的精锐士兵，专门克制这些致病的细菌。它们能破坏细菌的细胞壁，让这些作恶的小东西无法存活。但这仅仅是开始，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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