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天道化身的回答很简单:“只要你愿意。”
“有危险吗?”
“融合失败,你的意识会被庞大的信息流和法则同化、撑爆…你,会死。”
天道化身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陈述事实。
“开始吧。”苏铭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天道化身看着他,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人性化”的,带着一丝怜悯和复杂的表情:“不回家…告个别吗?”
苏铭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家…凤兮、阿蘅、婧雯、念儿、黎儿…冷月婵、星瞳、胖墩…还有父亲、母亲、爷爷…
那些温暖的面容在他被煞气冰封的心底一闪而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一片死寂的冰冷。
“轩辕青峰上一年给我传过信,家里…一切都好。”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除了…世界壁垒的裂缝越来越多,涌入的异族也越来越多,他告诉我…你快没有时间了。”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倾尽五湖四海也难以洗刷的恨意与杀意:“所以,我稳固修为后,就立刻来找你了!
我现在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突破!然后修补世界之墙!杀光那些该死的东西!”
“那就…开始吧。”天道化身不再多言,缓缓站起身。
整个秘境开始震动,无尽的星辰之光与混沌气流朝着凉亭汇聚。
天道化身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最为纯粹、蕴含着罗天界一切法则本源的光,缓缓流向苏铭。
苏铭没有抵抗,敞开了自己的神魂与一切。刹那间,无穷无尽的信息、法则、力量、以及属于整个世界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如同宇宙爆炸般涌入他的意识!
“呃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苏铭!他的身体在光芒中剧烈扭曲、崩裂、又重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承受着千锤百炼!
那十年杀戮积累的煞气,在这股磅礴的世界之力面前,被强行冲刷、净化、融合!
这是一场意志与运气的豪赌!赢了,一步登天,执掌一界!输了,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
三年。
秘境之外,罗天界的天空,那道裂缝越来越大,涌出的域外邪魔越来越强,五洲之地烽烟四起,伤亡惨重。所有人都笼罩在末日的阴影之下。
直到这一日——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威严、慈爱、却又冰冷无情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神只,瞬间笼罩了整个罗天界!
天空中的裂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消失!
那些正在肆虐的域外邪魔,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寸寸瓦解,化为最纯净的能量反哺天地!
天地间所有的生灵,无论修为高低,都在这一刻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安宁油然而生。
天道秘境中,光芒散尽。
苏铭的身影重新凝聚,他依旧是那副容貌,但气质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之前的冰冷煞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浩瀚与平静。
他的眼眸开阖间,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生灭,映照着罗天界的山河万里,众生百态,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这片天地本身。
他缓缓抬起手,感受着体内那掌控一切、言出法随的伟力,轻声自语,声音平静却带着定鼎乾坤的力量:
“一切都结束了。”
…
此后,新的天道意志——苏铭,如同他的前任一样,隐于幕后,静静地观察着世间的运转。
他修补了世界壁垒,驱散了域外邪魔,却并未将残留的异族和那些堕落的修士赶尽杀绝。
轩辕婧雯(东宫娘娘)的神念曾传入天道空间,带着不解询问:“夫君,为何不将那些残余的异族和堕落者彻底清除?以你如今之力,易如反掌。”
苏铭(天道)的目光扫过下界一片正在与残余魔物艰难战斗的人族年轻修士,平静地回应:“罗天界需要磨砺,过度的保护,只会让后代失去锋锐。
我们…迟早要离开这里,后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离开?”轩辕婧雯一怔。
苏铭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温度,那属于“苏铭”的情感似乎短暂地压过了“天道”的淡漠,他转移了话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先别管那些了,东宫娘娘,我让你准备的请帖,怎么样了?七天后我们大婚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是的,大婚,与天道融合,并非意味着失去自我,而是拥有了更高层次的视角和力量。
他依然是苏铭,是凤兮的夫君,是阿蘅的相公,是轩辕婧雯的天命伴侣,是苏念苏黎的父亲…
只是,他肩头多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而这场迟来的、正式昭告天下的盛大婚礼,既是他对过往的交代,也是他对未来、对身边所有人的承诺。
轩辕婧雯的神念中传来一丝笑意:“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新郎官了。”
天道空间内,苏铭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这抹弧度,驱散了天地间的最后一丝阴霾,带来了新生般的希望。
守护与温情,并未因身份的转变而消失,反而在更高的层面上,得到了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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