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门虚影出现的瞬间,赵烈的动作明显一滞,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击中。
头盔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林渊捕捉到了。
长枪上的噬道之力竟出现了片刻的紊乱,黑色的火焰微微摇曳。
“就是现在!”苏瑶的星界之心爆发出璀璨星光,星界法则化作一道柔和的光柱,如同温暖的阳光,精准地注入赵烈的眉心。
光柱中蕴含着道源界的草木清香、山川灵气,试图唤醒他深埋在灵魂深处的记忆,“想想铁剑门的后山,你亲手栽种的那棵迎客松,现在已经长得比山门还高了!”
“啊——!”赵烈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骨甲下的身体剧烈抽搐,仿佛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
噬道之力与守序之力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他身上的骨甲被体内的力量震得咔咔作响,头盔更是“哐当”一声被震飞,露出的脸上一半是正常的肤色,还能看到熟悉的轮廓,一半却布满了暗紫色的噬道纹路,如同爬满了毒虫。
“我……我是谁……”赵烈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六足骨马也发出不安的嘶鸣,前蹄不断刨着地面。
他的眼神迷茫而痛苦,时而闪过铁剑门的影像,时而被黑色的噬道之力覆盖,“道源界……铁剑门……”
“你是赵烈,道源界铁剑门的门主!”林渊的逆道之力顺着长枪注入他的体内,与星界法则一柔一刚,配合着净化噬道之力,“你曾带领弟子们抵御魔物入侵,守护了三个城池的百姓!你不是噬道之主的傀儡,你是道源界的守护者!”
就在赵烈的神智即将清醒,脸上的噬道纹路开始消退之际,血月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红光如同带着倒刺的锁链,瞬间缠上赵烈的身体。
他体内的噬道之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涨,黑色的光芒从他七窍中喷出,眼中刚刚恢复的清明被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疯狂。
“噬道·归元!”
赵烈的声音再次变得毫无情感,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他猛地抬起头,长枪反手刺向自己的心脏,一股精纯的噬道本源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道黑色的光球,“为噬道之主献祭,是尔等的荣幸!”
“不要!”林渊等人惊呼出声,齐齐出手想要阻止,却被爆发的噬道之力弹开,慢了一步。
赵烈的身体在红光中炸开,化作一道黑色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骑士和残余的魔物全部吞噬,同时也将林渊四人逼退百丈之远。
冲击波散去后,原地只留下一枚染血的铁剑令,令牌上刻着“铁剑”二字,边角已被噬道之力腐蚀得有些模糊——那是铁剑门门主的信物,是赵烈身份的象征。
雷破军捡起铁剑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令牌上的血迹沾在他的手上,滚烫而沉重:“娘的……这狗东西!俺一定要宰了噬道之主,为赵烈报仇!”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这位向来勇猛的汉子,此刻眼中也泛起了红丝。
胡胖子的眼眶也有些发红,默默收起了爆炎炉,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这老东西……也算解脱了,至少不用再当傀儡了。”
他从储物袋里掏出块木板,用灵力刻上“铁剑赵烈”四个字,字体有些歪歪扭扭,却透着郑重。
苏瑶的星界之心微微刺痛,她能感觉到,赵烈在自爆的最后一刻,用尽残存的意志,留下了一缕微弱的残魂,藏在铁剑令的缝隙中——那是他作为“赵烈”而非傀儡,最后的证明,带着对道源界的眷恋。
林渊握紧铁剑令,逆道至尊境的力量如同温柔的屏障,将那缕残魂小心翼翼地护住,不让它被虚无界的噬道之力侵蚀:“我们会带着你的份,终结这一切。道源界不会忘记你,铁剑门也不会。”
血月之上,噬道之主的声音带着戏谑传来,如同猫捉老鼠般得意:“不错的祭品,本源倒是挺纯净。林渊,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你会遇到更多‘老朋友’,看看你能救多少,又能亲手杀多少。”
林渊抬头望向血月,眼中没有了迷茫,只有燃烧的坚定:“无论遇到谁,我都会让他们解脱,让他们不再受你的控制。而你,噬道之主,准备好迎接逆道的审判了吗?”
逆道剑指向血月,金光穿透血色烟尘,在虚无界的天空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如同划破黑暗的利剑。
蝙蝠蜥蜴的尸体旁,雷破军正用裂空斧为赵烈挖着一个简陋的坟墓,动作笨拙却认真;胡胖子默默放下了那块刻着名字的木牌,对着坟墓拱了拱手;苏瑶则以星界法则净化着周围的噬道之力,让这片土地暂时恢复片刻的安宁。
远方的地平线上,更多的魔物正在聚集,黑压压的一片,其中隐约能看到熟悉的身影,有曾经并肩的修士,有某个宗门的长老。
但林渊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故人需要面对,他们都必须走下去——为了道源界的安宁,为了万族的存续,也为了那些被吞噬的英灵,能真正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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